侯明昊

"张教授一直认为社工应该保持专业距离,不要'过度介入'个案。但我始终觉得,如果连基本的共情都做不到,算什么帮助?"

侯明昊想起沈悦那些超越职责的付出——深夜陪受家暴妇女去医院,自掏腰包为贫困家庭买药,甚至把无家可归的少年暂时安置在自己公寓。"你的方法有效,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在学术圈,'过度介入'是个贬义词。"沈悦苦笑,"张教授上次就警告我,说我的工作方式'不专业且不可持续'。"

侯明昊注视着她紧绷的侧脸线条:"为什么要按别人的标准做事?"

"因为她是主要资助人。"沈悦放下叉子,"没有那笔钱,中心一半项目都得停摆。"

侯明昊突然伸手覆上她的手:"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沈悦愣了一下,没有抽回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下午的工作中,侯明昊发现沈悦的资料整理有些混乱,数字前后不一致。"这里有问题,"他指着报表,"上季度服务人次和这个对不上。"

沈悦凑过来看,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天啊,你是对的。"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太不擅长这种细节了。"

"交给我。"侯明昊打开一个新的电子表格,"你去休息一会儿。"

沈悦摇头:"这是我的责任。"

"分工合作。"侯明昊坚持,"你负责案例故事和项目意义,我处理数据和图表。各展所长。"

沈悦终于微笑:"所以这就是团队合作的感觉?"

"不赖吧?"侯明昊回以微笑。

夜幕降临时,他们才完成了不到一半的工作。侯明昊提议休息一下,开车带沈悦去附近的海边透口气。

夜晚的海滩几乎无人,只有远处灯塔的规律闪烁和浪花拍岸的声音。他们脱了鞋,赤脚走在潮湿的沙滩上,海水时不时涌上来亲吻脚踝。

"我小时候常来这片海。"沈悦突然说,"父母吵架后,我会一个人坐公交车来这里,对着大海大喊。"

侯明昊想象着那个瘦小的女孩,对着浩瀚海洋发泄家庭的不幸。"有用吗?"

"暂时吧。"沈悦踢起一朵浪花,"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母亲偷偷跟着我来海边。她站在远处看着我大喊大叫,哭得比我还厉害。"沈悦的声音低下去,"那之后我就不再来了。不想让她担心。"

侯明昊想起自己父亲去世后,他也曾有过类似的克制——不再在母亲面前表现悲伤,怕引发她更多的眼泪。"我们都太擅长保护别人,却不懂怎么照顾自己。"

沈悦转头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潭深水:"社工培训第一课——助人者先要学会自我关怀。可惜我从来做不到。"

"我帮你。"侯明昊脱口而出,"就像你帮我面对父亲的记忆那样。"

沈悦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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