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昊

"嗯。"侯明昊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私人号码，有事随时联系。"

沈悦接过名片，犹豫了一下："明天...如果你还想继续志愿工作，中心八点开门。"

侯明昊微笑："我会准时到。"

"带上你的相机。"沈悦下车前突然说，"但拍摄前必须征得每个当事人的明确同意。"

这是一个转折点。侯明昊点点头："我保证。"

看着沈悦走进楼道，侯明昊长舒一口气。他掏出手机，发现林妍发来三条催促进度的消息。他简短回复："取得突破，正在深入。"

回家后，侯明昊将今天的照片导入电脑。最后一张是沈悦挡在他前面的背影——瘦削但坚定，像一面脆弱的盾牌。他放大照片，注意到她后颈处有一小块胎记，形状像片枫叶。

这个发现莫名让他心头一暖。侯明昊将照片保存到一个新建文件夹，命名为《救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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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中心的小会议室里，沈悦将一份文件推到侯明昊面前。

"这是我的条件。"她的指尖在纸面上轻叩，"每拍摄一个人，必须获得书面同意；最终选用的照片必须经过当事人审核；任何可能暴露具体位置或身份的细节都必须模糊处理。"

侯明昊快速浏览着这份详尽的协议，条款比他预想的还要严格。其中一条甚至规定："不得以任何形式美化或浪漫化贫困与苦难。"

"全部接受。"他掏出钢笔签下名字，"但我有个补充请求——希望你能成为这个项目的顾问，确保我每一步都符合伦理标准。"

沈悦眉毛微挑："你确定？我会很严格。"

"正合我需。"侯明昊合上笔帽，"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明天。"沈悦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资料，"这是我们跟踪的七个典型案例，分布在不同社区。从相对简单的开始——城中村的老年独居者。"

第二天清晨，侯明昊按照约定来到位于城市东北角的一处城中村。狭窄的巷道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自建楼房，楼间距近得可以隔窗握手。沈悦已经等在村口，今天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运动鞋，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记住，"她边走边提醒，"先建立联系，再提拍摄。李奶奶耳朵不好，说话要大声些。"

他们拐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爬上昏暗的楼梯。三楼的门没锁，沈悦轻轻推开："李奶奶，我是小沈，来看您了。"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坐在塑料凳上择菜。听到声音，她眯起昏花的眼睛："小沈啊...又带男朋友来啦？"

沈悦的耳根瞬间红了："不是的，这是侯先生，想给您拍几张照片。"

"拍照？"老人摇头，"我这么老这么丑，拍什么照..."

侯明昊蹲下身，与老人平视："李奶奶，您的手特别美。"他轻轻握住老人骨节变形的手，"上面全是故事。我想拍下这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