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

"后来怎样？"林一冷笑，"收集够素材了？准备把我的故事也画进漫画里？"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虞书欣心里。她张开嘴想辩解，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是张莉发来的消息：

「公司变卦了！王蓉又提供了新'证据'，他们要求你明天上午九点前回公司签字认错，否则就起诉。律师说情况不妙...」

虞书欣盯着屏幕，感到一阵荒谬。就在她身份暴露的瞬间，刚刚获得的清白又岌岌可危。命运似乎在恶意捉弄她。

"怎么了？"林一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虞书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诚实："我编辑发来的。原本今天公司要澄清抄袭事件，但现在他们又变卦了，要求我明天回去认错。"

"所以你不仅骗了我，连你的职业危机也没真正解决？"林一的声音充满讽刺，"真是精彩的双重人生。"

虞书欣站起身，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也很痛苦。但请相信，我从未想过利用你。那些画...那个故事...是因为你给了我重新开始的勇气。"

林一转过头不看她："我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林一..."

"现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疼得脸色发白。

虞书欣含泪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倔强的背影，轻轻带上了门。走廊上，她终于崩溃地蹲下来，将脸埋进手掌无声哭泣。

她失去了什么？一个朋友的信任？一段萌芽的感情？还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也许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虞书欣擦干眼泪站起来。医院窗外的雪停了，月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她拿出手机，给张莉回了条消息：

「我明早第一班车回去。准备好所有证据，我们要战斗到底。」

然后她又给周炜发了信息，请他照顾好林一和林月。最后，她站在病房门外，透过小窗看了最后一眼——林一依然保持着那个背对门口的姿势，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虞书欣轻轻将速写本留在护士站，请她们转交给林一。本子的最后一页是她刚刚完成的素描：一个滑雪者从高处坠落，但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鸟，正展翅飞向远方的雪山。

她没有写任何留言。有些话，现在说出来只会是噪音。

走出医院，寒风刺骨。虞书欣拉紧衣领，踏着积雪向旅馆走去。明天，她将回到城市，面对自己的战斗。而林一，也将面对没有滑雪的未来。

两条原本短暂相交的线，正在重新分开。但虞书欣内心深处有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这不是结局，至少不应该是。

清晨六点的长途汽车站空荡冷清。虞书欣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上，反复检查背包里的文件——张莉发给她的所有证据打印件，还有她这一个月来在北山画的素描本复印件。车窗外的天色还暗着，玻璃反射出她憔悴的面容：眼睛红肿，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