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

令林一惊讶的是，虞书欣没有立刻爬起来继续尝试，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已经皱巴巴的速写本和一支短铅笔，快速画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他好奇地凑过去。

"记录刚才摔倒的感觉。"虞书欣头也不抬地画着，"那种失去控制、天旋地转的瞬间——对漫画分镜很有参考价值。"

林一看着纸上迅速成型的画面：一个卡通形象的小人四肢张开，呈大字型飞向雪地，脸上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背景用简单的速度线表现出动态感。

"你每次摔倒都会这样？"林一好奇地问。

"职业习惯。"虞书欣合上本子，拍拍身上的雪站起来，"创作需要积累真实的感受。"

林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知道吗，我教过很多学员，大多数人摔倒后要么沮丧要么生气。你是第一个把它变成创作素材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成不了优秀运动员，但可能是个还不错的创作者。"虞书欣重新固定雪板，"再来一次？"

这一次，她成功完成了整个坡道的滑行，虽然速度不快，但控制得相当稳定。到达坡底时，虞书欣兴奋地高举双臂，差点又失去平衡，被及时赶到的林一扶住。

"恭喜，正式晋级中级滑雪者。"林一笑着说，却没有立刻松开扶着她的手。

虞书欣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林一似乎也察觉到了，迅速后退一步，假装调整手套来掩饰尴尬。

"今天到此为止吧。"他清了清嗓子，"下午我要带高级班，你可以跟着看看，或者坐缆车到山顶观光。"

"我想坐缆车。"虞书欣立刻说。她早就想从高处俯瞰整个滑雪场的全景，为漫画取景。

午餐后，虞书欣独自来到缆车站。由于不是周末，排队的人不多。她刚坐进摇晃的缆车轿厢，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挤了进来。

"介意我一起吗？"林一问，"高级班临时取消了。"

虞书欣摇摇头，向旁边挪了挪。缆车缓缓上升，滑雪场的全貌逐渐展开在他们脚下。远处是连绵的雪山，近处是蜿蜒的雪道，像一条条白色丝带缠绕在山体上。

"真美。"虞书欣轻声感叹，手指不自觉地在大腿上模拟绘画动作。

"你看风景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林一观察着她的反应，"像是在用眼睛拍照。"

"职业病。"虞书欣笑了笑，"我总是在想，这个角度用什么线条表现，那个光影怎么用色调捕捉。"

缆车微微摇晃，两人的手臂不经意间碰在一起，又同时移开。沉默持续了几秒，林一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选择画滑雪题材？"

虞书欣望着窗外："因为看到一段比赛视频...一个选手摔倒了却笑着完成比赛。那种纯粹的热爱...很打动我。"

她没有说那个选手就是他。

"热爱啊..."林一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有时候热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