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

"热爱啊..."林一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有时候热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虞书欣转向他："比如你退役？不只是因为膝盖手术吧？"

林一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远方："我妹妹林月，十五岁那年滑雪意外，脊髓损伤...下半身瘫痪。"他的声音平静，但指节因握拳而发白，"当时我刚入选国家队，父母认为滑雪太危险，要求我退出。加上后来膝盖确实出了问题..."

"但你还在教滑雪。"

"妥协的结果。"林一苦笑，"教课相对安全，收入也能帮补家用。林月的康复治疗费用很高。"

虞书欣突然明白了他为何对赵志强的商业表演赛如此抵触——那不仅关乎他的原则，更是对家人的承诺。

"你妹妹...她恨滑雪吗？"

"不，相反。"林一的表情柔和下来，"她是我最大的支持者。总是偷偷鼓励我回去参赛，说家里有她一个轮椅运动员就够了。"

虞书欣忍不住笑了："听起来你们感情很好。"

"她是我坚持下来的原因之一。"缆车接近山顶，林一转向虞书欣，"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她——明明可以做更安全的选择，却偏要挑战自己。"

虞书欣心头一暖。这是林一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谈论私事，她感到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缩短了。

山顶的风景令人屏息。他们站在观景台上，俯瞰着被阳光染成金色的云海和雪山。虞书欣悄悄观察林一的侧脸——在这样明亮的阳光下，他眼中的琥珀色更加明显，像是融化的蜂蜜。

"能教我画这个吗？"林一突然问，"就最简单的素描。"

虞书欣惊讶地挑眉："你想学画画？"

"总不能一直只有你在学新东西。"林一从她手中拿过速写本和铅笔，"交换教学，很公平。"

虞书欣忍住笑意，站到他身后，引导他的手握笔："首先，不要用写字的姿势。铅笔要放松，线条是从肩膀发力，不是手腕。"

她的前胸几乎贴着他的后背，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节奏。这个姿势让虞书欣突然意识到林一比看起来还要精瘦，背部肌肉在单薄的滑雪服下清晰可感。

"先画大轮廓。"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复杂的景色简化成基本几何形状。"

林一的手比她大得多，握笔的姿势笨拙却认真。他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但确实捕捉到了山脉的走势。

"不错！"虞书欣由衷称赞，"你有观察力，只是手还不听使唤。"

"就像你第一天滑雪。"林一揶揄道。

两人相视而笑。就在这时，林一的目光落在速写本前一页——那是虞书欣昨晚画的漫画分镜草稿，主角是一个轮椅女孩在看哥哥滑雪比赛。

"这是...林月？"他惊讶地问。

虞书欣顿时慌了："我只是...听你提到就..."

林一仔细看着那幅画，表情难以捉摸。轮椅上的女孩被画得灵动坚强，眼神充满骄傲和支持。他轻轻触摸纸面："你甚至没见她，就画出了她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