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欣

"小孩子不怕，因为他们不'思考'摔倒。"林一调整着她雪板的角度，"他们只是去做。你太依赖大脑计算每个动作，但滑雪是身体记忆。"

虞书欣皱眉："这跟我画画完全相反。画画需要思考每一笔的用意。"

"那就把大脑关掉一会儿。"林一突然伸手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感受风的方向，听雪板摩擦雪面的声音，用身体去反应，而不是用脑子。"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滑雪手套特有的尼龙气味。虞书欣的视野陷入黑暗，其他感官却异常敏锐起来。她听到远处滑雪者的笑声，缆车运行的机械声，风穿过树林的沙沙声，还有自己加速的心跳。

"准备好了吗？"林一的声音很近，"我数到三，你就往前倾。一、二——"

"三"字出口的同时他移开了手。虞书欣本能地向前倾斜，雪板开始滑动。风迎面扑来，吹起她散落的发丝。这一次，她没有思考如何刹车或转向，只是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

"对！就这样！"林一滑在她身侧，声音里带着惊喜。

虞书欣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刻她理解了林一所说的"身体记忆"——她的肌肉似乎自动知道该如何调整重心来保持平衡。滑到坡底时，她成功完成了一个基础转弯，稳稳停住。

"我做到了！"她转身对跟上来的林一喊道，脸颊因兴奋而发烫。

林一拍了拍她的肩膀："早该这样。你只是需要停止过度思考。"

"停止思考..."虞书欣喃喃重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速写本和铅笔，"我能画下你刚才说的吗？关于跳崖的比喻。"

不等林一回答，她已经快速勾勒起来。几分钟后，她将本子转向他：画面上是一个卡通版的林一站在悬崖边，面带决绝地跳下，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展翅的鹰。

"哇哦。"林一接过本子仔细端详，"你画得...很传神。"

"只是随手涂鸦。"虞书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想拿回本子。

林一却翻到了前一页——那是昨天他教一个小男孩时的速写，精准捕捉到了他蹲下身与孩子平视的耐心姿态。再往前翻，更多他的身影：讲解动作时微微皱起的眉头，成功示范后嘴角的小得意，休息时喝热饮喉结滚动的瞬间...

"你一直在画我？"林一抬头，表情难以解读。

虞书欣耳根发热："职业习惯...看到有趣的就忍不住。如果你不喜欢，我——"

"不，这太神奇了。"林一认真地说，"你画出了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他指着其中一幅他腾空而起的素描，"连我右膝微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这是我在空中的习惯动作。"

"因为看了很多遍你的比赛视频。"话一出口虞书欣就后悔了。

林一挑眉："你研究过我？"

"只是...创作需要。"虞书欣慌忙解释，"我想了解专业选手的技术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