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

刘楚婷盯着自己的手，"后来我报考医学院，专攻神经外科。幼稚吧？向夺走他的疾病复仇。"

"不，"范丞丞轻声说，"这是最勇敢的选择。直面自己的噩梦。"

刘楚婷突然感到眼眶发热。她迅速站起身："该回去了，还有伤员等着。"

范丞丞也站起来，在门口拦住她："刘楚婷，"他罕见地直呼其名，"无论你父亲在哪里，他一定为你骄傲。"

刘楚婷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但当她走向下一个手术室时，胸口那种常年紧绷的感觉似乎松动了一些。

灾难救援持续了整整三十六小时。当最后一名重伤员情况稳定后，刘楚婷几乎站不稳了。她靠在墙上，看着同样疲惫不堪的范丞丞正向家属解释手术情况。尽管眼圈发黑，声音嘶哑，他仍然保持着耐心和温和的态度。

多么奇怪，刘楚婷想，他们来自如此不同的世界——她沉默寡言，他开朗健谈；她独来独往，他众星捧月；她因失去父亲而选择医学，他因家族压力而放弃艺术。然而此刻，在这片白色战场上，他们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彼此。

一周后，医院召开了表彰大会。院长高度赞扬了所有医护人员的英勇表现，特别提到了刘楚婷和范丞丞的卓越贡献。

"同时，"院长推了推眼镜，"我很高兴宣布本年度的副主任医师晋升名单..."

刘楚婷坐直了身体。这是她第三次申请副主任医师，论资历和能力，这次应该十拿九稳。

"...心外科范丞丞医生，普外科..."

刘楚婷的名字没有出现。她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有手指微微收紧了钢笔。范丞丞惊讶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疑问。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围着范丞丞道贺。刘楚婷悄悄离开，走向办公室。走廊拐角处，她无意中听到林副主任和另一个医生的对话。

"...刘楚婷又没评上？"

"老林坚决反对，说她'缺乏团队精神'。"

"奇怪，他们有什么过节吗？"

"听说老林和她父亲是同学，有些旧怨..."

脚步声接近，刘楚婷迅速躲进一旁的诊室。等两人走远后，她才出来，思绪翻腾。父亲从未提起过与林志强的矛盾，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刘医生。"范丞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能和你谈谈吗？"

刘楚婷转身，发现他脸上没有晋升的喜悦，只有担忧。"恭喜你，范副主任。"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冷。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你，"范丞丞直截了当，"论资历和能力，你都比我更有资格。"

"显然评审委员会不这么认为。"刘楚婷走向办公室，"不必担心，我不会因此影响工作合作。"

范丞丞拦住她："这不是关于工作。这是...不公平。我可以去找院长——"

"不要。"刘楚婷厉声打断，"不要施舍，范医生。我靠实力说话，不需要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