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
推开办公室门,她发现桌上放着一杯仍温热的咖啡和一张便签:"查房已帮你完成,病人情况稳定。记得吃早餐。——范"
便签角落画着一只小小的、笨拙的猫。刘楚婷拿起咖啡,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范丞丞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既困惑又隐约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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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厅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通知:"年度慈善晚会,周五晚18:00,帝景酒店宴会厅,全体医师务必参加。"
刘楚婷盯着这行字,胃部一阵紧缩。她讨厌这种场合——虚伪的寒暄,无意义的客套,还有那些打量她是否足够"女性化"的目光。去年她借口急诊手术逃掉了,但今年院长特别强调"无特殊情况不得缺席"。
"刘医生,打算穿什么颜色的礼服啊?"护士长笑眯眯地问,"今年晚会主题是'蓝色慈善夜'。"
"白大褂。"刘楚婷头也不抬地回答,继续写着病历。
"别这么冷淡嘛。"范丞丞的声音从护士站另一侧传来,他正帮一位小护士调试血压计,"慈善晚会可是医院最重要的社交活动,据说今年还请了市领导。"
刘楚婷抬头,看见范丞丞被四五个年轻护士围着,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今天没系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范医生打算表演节目吗?"一个小护士红着脸问,"去年您唱的那首英文歌太好听了!"
范丞丞笑着摇头:"今年我要保持神秘感。"他的目光越过护士们,与刘楚婷短暂相接,"不过如果刘医生愿意一起表演,我倒是不介意再唱一次。"
护士们发出夸张的起哄声。刘楚婷合上病历夹,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背后传来范丞丞爽朗的笑声和一句"又被拒绝了啊"的自嘲。
回到办公室,刘楚婷发现桌上放着一封烫金邀请函——医学院同学聚会,恰好在慈善晚会后一周。邀请函上印着熟悉的校徽,底下是一行小字:"庆祝2008级临床医学班毕业十周年"。
十年前。刘楚婷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日期。那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她放弃了哈佛医学院的offer,选择留在国内完成住院医师培训。同学们大多出国深造,而她留在原地,用工作麻痹自己的伤痛。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信息:"婷婷,记得周六的相亲,对方是张教授的儿子,刚从德国回来..."
刘楚婷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三十三岁,未婚,没有恋爱史,全部生活就是医院和公寓两点一线——在大多数人眼中,她大概是个怪胎吧。
周五晚上六点二十分,刘楚婷站在帝景酒店宴会厅入口,手指不自觉地拉扯着深蓝色礼服的裙摆。这条裙子是昨天护士长硬塞给她的,说是"借给你穿",但刘楚婷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专门为她买的——吊牌还在护士长抽屉里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