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丞丞

这条裙子是昨天护士长硬塞给她的，说是"借给你穿"，但刘楚婷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专门为她买的——吊牌还在护士长抽屉里躺着呢。

"刘医生！这边！"院长在不远处招手，身旁站着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卫生局的领导们。"

接下来的半小时是刘楚婷最厌恶的那种社交——虚假的笑容，客套的恭维，还有那些在她胸部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的男性目光。她机械地应付着，灵魂仿佛抽离体外，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刘医生在脑血管搭桥技术方面很有建树..."院长介绍道。

"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医生竟有如此造诣。"一位领导笑眯眯地说，目光又一次扫过她的领口，"有对象了吗？"

刘楚婷的指甲陷入掌心。就在这时，一杯香槟递到她面前。

"抱歉打断各位，"范丞丞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西装，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比平日多了几分成熟气质，"刘医生，急诊科有个电话找您，说是您负责的那个脑动脉瘤患者情况有变。"

刘楚婷立刻接过这个借口："失陪了。"她快步离开，甚至没有道谢。

宴会厅角落有一处阳台，刘楚婷逃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城市的灯火在脚下延伸，车流如银河般流动。她将香槟放在栏杆上，不打算喝——酒精会模糊她的判断力。

"急诊科说没打过电话。"范丞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楚婷没有回头："我知道。"

"那个老色鬼是卫生局副局长，院长不敢得罪他。"范丞丞站到她旁边，也望向远处的夜景，"你处理得很得体。"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刘楚婷冷冷地说。

范丞丞轻笑一声："不是安慰，是敬佩。换做是我，可能已经把香槟泼他脸上了。"

刘楚婷侧目看他，意外发现范丞丞的表情异常严肃，眼睛里闪烁着真实的怒意。这一刻，他与平日里那个阳光开朗的形象判若两人。

"为什么帮我解围？"她忍不住问。

范丞丞转向她，嘴角又挂上那种熟悉的笑容："因为看到你站在那里，就像看到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雪豹——美丽但随时可能咬断某个人的喉咙。"

这个比喻如此突兀又贴切，刘楚婷差点笑出声来。她迅速抿紧嘴唇，掩饰这个危险的冲动。

"你没必要勉强自己社交。"范丞丞继续说，"你的价值在手术室里，不在这种虚伪的饭局上。"

刘楚婷惊讶地看着他。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人们总是告诉她需要"更合群"、"更柔软"。

"你呢？"她反问，"你看起来如鱼得水。"

范丞丞的笑容淡了一些："家学渊源。我父亲认为医生不仅要有精湛技术，还要有强大的人脉网络。"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槟，"表演而已。"

两人沉默地站在阳台上，远处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刘楚婷发现范丞丞的侧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立体，下颌线条坚毅，完全不同于他平日给人的柔和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