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

第二天排练，陈念明显心不在焉。当林菲第三次跳错同一个动作时，她竟然没有喊停。

"陈导？"林菲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这个段落要重来吗？"

陈念如梦初醒："啊，对，再来一遍。"

她瞥见王一博站在排练室另一端，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自从艺术节结束后，他们开始了新作品的筹备，但那种默契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了。也许是那晚雨中的对话，也许是父亲突然的联系...陈念不确定。

午休时，陈念独自躲在更衣室里翻看父亲给她的录用通知。八千块，在老家确实是不错的收入，足以让父母在亲友面前挺直腰板。但想到要放弃自己一手创建的舞团，放弃那些熬夜创作的日日夜夜...

门被轻轻敲响，陈念慌忙把文件塞进包里。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王一博，手里拿着两盒沙拉。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训练裤，额头上还带着微微的汗湿。

"你中午没吃饭。"他把一盒沙拉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鸡肉凯撒，没放酱。"

陈念愣了一下——他居然记得她的沙拉喜好。这种细微的体贴让她心头一颤，但随即想起父亲的话，又硬起心肠。

"谢谢，我不饿。"

王一博没有离开，而是靠在衣柜上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你今天的注意力比林菲的舞蹈技巧还分散。"他难得开了个玩笑，但陈念没有笑。

"只是有点累。"她避开他的目光，"艺术节后的调整期而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王一博最终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但作为合作伙伴，我希望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

"信任你？"陈念抬头，压抑了一上午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出口，"比如你和我父亲通话的事？"

王一博的表情凝固了："他告诉你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还聊了什么？我的'不切实际的梦想'？'没有前途的舞团'？"陈念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陈念。"王一博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只是回答了他关于你工作状况的几个问题。我确实提到舞团目前没有固定场地，因为这是事实。但我同时也告诉他，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编舞师。"

陈念咬住下唇，胸口剧烈起伏。理智告诉她王一博没有做错什么，但被父母动摇的不安感需要一个发泄口。

"我父亲想让我回老家，接受一份稳定的工作。"她最终低声说。

王一博沉默了片刻："你会去吗？"

"我不知道。"陈念诚实地说，"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现代舞在国内的市场就这么大，我的舞团成立三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亏钱..."

"所以艺术节的成功对你没有意义？"王一博突然打断她，"那些观众起立鼓掌的时刻，那些同行羡慕的目光，都不足以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