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玛黑区的午后

巴黎的行程过半，陆知行按苏念的心愿，留了一整天给玛黑区。这里藏着太多细碎的美好——爬满常春藤的老墙、摆着鲜花的窗台、飘着面包香的小巷，连空气里都像掺了点慵懒的因子。

两人从酒店出来时，阳光正好。陆知行牵着苏念拐进一条窄巷，尽头是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面包店，门口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今日推荐：可丽饼”。

“要不要尝尝？”陆知行指着玻璃窗里卷得鼓鼓的可丽饼，奶油从边缘溢出来，撒着一层糖粉。

苏念点头时，老板已经笑着掀开了铁板。他动作麻利地倒上面糊，用小铲摊成圆圆的薄饼，翻面时“滋啦”一声，香气瞬间漫开来。刷上草莓酱，裹上厚厚的奶油，最后撒上新鲜的蓝莓。

“刚做好的最好吃。”老板把可丽饼递给苏念，用生硬的中文说，“像你们的爱情，甜甜的。”

苏念咬了一口，奶油混着果香在舌尖化开，甜得恰到好处。她递到陆知行嘴边：“你也尝尝。”

陆知行张口咬下，目光落在她沾了点奶油的嘴角，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轻轻蹭过她的皮肤，苏念的脸一下子红了。

沿着小巷慢慢逛，苏念被一家古董店的橱窗吸引。里面摆着个旧相机，黄铜色的机身，镜头上刻着精致的花纹。“这个好像我外婆家的老相机。”她趴在玻璃上看。

陆知行推门进去，和店主聊了几句，回头对苏念招手：“老板说可以拿出来看看。”

苏念小心翼翼地接过相机，冰凉的金属带着岁月的温度。店主笑着说，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款，还能用。陆知行突然说：“我们买下来吧，以后用它拍我们的照片。”

苏念愣住：“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贵重，”陆知行付了钱，把相机递给她，“能装下回忆的东西，都值得。”

下午，他们在一家露天咖啡馆坐下。苏念摆弄着新相机，陆知行在旁边写明信片，写给林晓晓，也写给他们自己。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落在他手上，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

“你写了什么？”苏念凑过去看。

陆知行把明信片合上：“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邻桌坐着一对老夫妇，老爷爷正给老奶奶读报纸，读到有趣的地方，两人就一起笑。苏念看着他们，忽然对陆知行说：“我们老了，会不会也这样？”

“会的。”陆知行很肯定，“到时候我们再来巴黎，坐在同一个位置，我给你读法语诗，虽然可能还是读不准发音。”

苏念笑起来，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陆知行拿出速写本，趁着她笑的时候，快速勾勒出她的侧脸，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相机。

傍晚时，他们走到一座小教堂前。里面正在做礼拜，歌声从敞开的门里飘出来，空灵又温柔。两人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听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玛黑区和铁塔、卢浮宫不一样。”回去的路上，苏念说，“这里好像更像生活。”

“嗯，”陆知行点头，“是藏在浪漫背后的烟火气。”

路过一家花店，陆知行进去买了一小束雏菊，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心，清新得像苏念笑起来的样子。“送给你。”他把花递给她，“玛黑区的花，和你很配。”

苏念抱着花，手里提着装着相机的袋子，走在巴黎的暮色里。风吹起她的头发，陆知行伸手帮她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脸颊。

“陆知行，”苏念忽然停下，“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人们说巴黎是爱情之都了。”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连时间都变得很慢，可以慢慢看一朵花、慢慢吃一块饼、慢慢把一个人放在心里。”

陆知行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像化开的蜜糖：“不是因为巴黎，是因为身边有你，才觉得一切都变慢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的雏菊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应和着这句藏在玛黑区暮色里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