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卢浮宫的晨光

去卢浮宫的那天，苏念特意起了个大早。她换上出发前精心挑选的米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埃菲尔铁塔项链，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陆知行靠在门框上笑：“再不走，就要错过晨光里的金字塔了。”

清晨的卢浮宫广场人不多，玻璃金字塔在朝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和身后的古典建筑相映成趣。苏念举起手机拍照，陆知行站到她身边，让晨光落在两人肩头：“导游说，这个角度拍出来最好看。”

进馆时，工作人员笑着对他们说“Bonjour”，苏念跟着陆知行学过的发音回了一句，虽然有点生硬，却换来对方善意的笑容。馆内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的低语，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先去看《蒙娜丽莎》吗？”陆知行拿着导览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苏念提过的几幅画。

苏念摇摇头：“先去看《胜利女神》吧，我想在人少的时候看她。”

走上旋转楼梯，胜利女神的雕像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站在高高的台座上，翅膀被风吹得展开，衣袂翻飞，虽然没有头部，却透着一股冲破一切的力量。苏念看得入了迷，直到陆知行轻轻碰她：“你看她的翅膀，雕刻得像真的有羽毛。”

“嗯，”苏念点头，“好像能感觉到两千多年前的风。”

他们没有跟着人流挤，而是慢慢逛着。陆知行给她讲《自由引导人民》背后的历史，苏念则告诉他《断臂的维纳斯》在文学作品里的意象。走到一幅描绘雪景的油画前，苏念忽然笑了：“你看，这像不像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的那场雪？”

画里的雪落得纷纷扬扬，小屋的烟囱冒着白烟，路上的行人裹紧了围巾。陆知行看着画，又看看身边的苏念，轻声说：“像，但没你那天好看。”

苏念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掐了他一下，却被他顺势握住手。

中午在馆内的咖啡馆休息，苏念看着窗外的金字塔，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带速写本了吗？”

陆知行从背包里掏出来，翻开是昨天在埃菲尔铁塔下画的她。“今天想画点什么？”他递过铅笔。

苏念接过，翻到新的一页，开始画不远处的《蒙娜丽莎》画像前排队的人群。画到一半，她偷偷抬眼，快速勾勒出陆知行低头看导览图的侧脸，睫毛很长，鼻梁挺直。

“在画什么？”陆知行凑过来。

苏念慌忙合上本子：“没什么，画完再给你看。”

下午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在《蒙娜丽莎》前看了一会儿，又去看了《拿破仑加冕》。走到文艺复兴展区时，苏念在一幅描绘星空的油画前停下，画里的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和她在学校操场看到的很像。

“你说，几百年前的人，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会对着星星发呆？”她轻声问。

陆知行看着画，又看看她：“可能吧。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几百年后，会有两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站在这里讨论他们画的星星。”

苏念笑了，心里忽然很柔软。

闭馆前，他们坐在顶楼的露台上，看着夕阳给卢浮宫的屋顶镀上金边。远处的埃菲尔铁塔若隐若现，塞纳河的风从耳边吹过。

“今天开心吗？”陆知行问。

“开心。”苏念点头，“比在课本里看图片有意思多了。”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早上买的马卡龙，递给他一块粉色的，“尝尝，这家据说是巴黎最好吃的。”

陆知行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散开：“嗯，像你今天的笑容。”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看着手里的马卡龙，忽然觉得，卢浮宫的珍宝再璀璨，也比不上身边这个人眼里的光。

离开时，夕阳正浓，广场上的人举起手机拍照，孩子们在金字塔前追逐打闹。苏念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承载了千年艺术的宫殿，此刻因为身边的人，变得格外温柔。

“回去吧。”陆知行牵起她的手。

“嗯。”

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穿过广场，穿过街角，融进巴黎的暮色里。苏念知道，多年后想起卢浮宫，她或许记不清某幅画的细节，但一定会记得，那个清晨，有个人陪她看了胜利女神的翅膀，听了文艺复兴的风，还说她的笑容比马卡龙还甜。

这就够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