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觉醒，命运容器
[正文内容]
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阳光透过冰晶的折射，在天花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角摆着几盆多肉，叶片上还沾着露水——和之前幻境里的一模一样。
"你终于醒了。"
水王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转头看去，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上穿着那件黑色作战服，胸口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别动。"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契约之力还在修复你的经脉。"
我愣了一下："所以...我还没死？"
"差一点。"他的声音很轻，"你差点把自己变成活体容器。"
我想起最后的画面：碎片化作流光涌入体内，曼多拉的尖叫声，还有水王子撕心裂肺的怒吼。
"家人呢？"
"在隔壁房间休息。"他顿了顿，"冰公主解除了咒语。"
我松了口气，靠在枕头上。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你为什么不让我当容器？"我突然问。
水王子的手指收紧："因为代价太大。"
"比你的命还大？"
他没有回答。
我盯着他苍白的脸色："你伤得重吗？"
"不重要。"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重要的是，曼多拉不会善罢甘休。"
我看着他的背影："你总是这样，说了一半就停住。"
"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想让你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契约之力。"他转身看向我，蓝色的眼睛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它不是普通的魔法力量，而是...两个世界的平衡点。"
"什么意思？"
"如果一个人类完全承载契约之力，就会成为连接仙境与人类世界的桥梁。"他走近几步，"这意味着你将永远无法真正属于任何一个世界。"
我愣住了。
"你会慢慢失去人类的感觉。"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先是味觉，然后是触觉，最后连情绪都会变得迟钝。"
"听起来像诅咒。"
"本来就是。"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所以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种熟悉的压迫感。
"那你呢？"我问，"你不是早就被诅咒了吗？"
他放开手，退后一步："那是我的选择。"
"为什么？"我追问道，"你明明可以..."
"因为承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你总是用这句话搪塞我。"
"因为你什么都不懂。"他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权力？复仇？还是...只是想永远困在镜子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他衣物轻微的摩擦声。
"你以为我会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很低，"你以为我还能要什么？"
我愣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他突然开口，"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你和她太像了。"
"谁？"
"艾琳。"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像是咬碎了一颗玻璃珠，"我曾经的守护者。"
我松开手，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为了保护我，把自己变成了容器。"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意，"从此以后，她再也尝不出甜味，分不清冷热，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所以你不愿意让我..."
"所以我宁愿死。"他打断我的话，"也不愿意看你变成那样。"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可我不是她。"
"我知道。"他终于转过身，"但你比她更傻。"
"这叫信任。"我扯了扯嘴角，"你不也说过，我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愚蠢的勇气吗？"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
"林墨。"他轻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让我担心？"
我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说出关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姐姐？"妹妹的声音传来，"妈妈说你醒了。"
水王子立刻收回视线，恢复了往常的疏离表情。
"进来吧。"
门开了，妹妹跑了进来，一头扎进我怀里。我轻轻抱住她，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道。
水王子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冰晶宫殿外的平台上，看着远处的日出。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
水王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给我一杯热水，指尖还带着些许凉意。
"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捧着杯子，感受着温暖，"曼多拉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她现在自顾不暇。"他说，"冰公主切断了傀儡线，让她受了不轻的反噬。"
"那我们呢？"我抬头看他，"我们要回人类世界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回去？"
我摇摇头："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真相。"
他挑了挑眉。
"关于艾琳的事。"我继续说，"关于契约之力的真相。还有...关于你的一切。"
他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你以为真相会让你好受些？"
"至少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强。"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真是个笨蛋。"
我没有躲开。
"不过..."他的手指在我的发间停留了几秒，"等你好一点，我就告诉你。"
我笑了。
远处传来舒言的喊声，建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新的一天开始了。
[未完待续]妹妹的笑声从花园里传来，我转头看见她正在追着一只蓝色蝴蝶。水王子站在廊柱下，目光一直跟着她的身影。
"她恢复得不错。"我把手里的杯子放在石栏上，"比预想中快。"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发烫，我盯着他的侧脸："昨天你说要告诉我真相。"
"现在？"
"现在。"
他沉默了几秒，转身朝长廊尽头走去："跟我来。"
我们穿过花园，来到一处废弃的凉亭。藤蔓缠绕着石柱，地上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他伸手拨开蛛网，在石凳上擦出一块干净的地方。
"坐吧。"
我坐下时，一片枯叶飘落在肩头。他掏出一枚银色的吊坠，放在两人之间的石缝里。
"契约之力不是天赋。"他盯着吊坠，"是诅咒。"
"艾琳知道吗？"
"她自愿的。"声音有些涩，"为了救我。"
"怎么救？"
"当年曼多拉第一次入侵仙境，我受了重伤。"他低头扯了扯袖口，"如果不把力量封印在活体容器里，整个仙境都会崩溃。"
"所以她..."
"连犹豫都没有。"他笑了笑，笑得很难看，"她说，反正她只是个普通的守护者。"
我盯着他发白的指节："你后悔吗？"
"每天都在后悔。"
空气突然冷了几分。远处传来舒言和建鹏打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后来呢？"
"她渐渐变了。"他抬起头，"开始分不清冷热，尝不出味道。直到有一天，她在我面前摔倒，再也站不起来。"
我没有说话。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她连痛都感觉不到，却一直在笑。"
一片冰晶落在吊坠上，慢慢融化成水。我看着水珠滚落，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所以你不想让我..."
"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比之前重，"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
我愣了一下："像我这样？"
"明明可以逃开，却偏偏往前冲。"他松开手，站起身，"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让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姐姐！"妹妹跑进凉亭，手里举着一朵淡紫色的花，"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水王子后退一步，把吊坠收了起来。
"是冰晶兰。"他低声说，"只在清晨开放。"
妹妹把花塞进我手里："妈妈说这是幸运花。"
我握着花朵，花瓣碰到掌心时，有一点凉意。
"谢谢。"我摸了摸她的头，"真漂亮。"
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水王子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眼神有些恍惚。
"艾琳以前也喜欢收集这些。"他说，"她说它们像凝固的月光。"
我握紧了手中的花。
远处传来钟声，一下，两下。水王子皱了皱眉，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关于那个诅咒..."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已经开始了呢？"
他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最近..."我盯着掌心的纹路，"有时会感觉手脚发凉，但又不像生病。"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这次，他触碰的地方比平时更冷。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我想了想，"从碎片进入体内的时候。"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是伤还没好。"我反问，"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他咬紧牙关，手指在我的手腕上收紧："林墨，你真是..."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一阵风掠过凉亭，吹散了满地落叶。我看着他在晨光中的影子，忽然发现那影子边缘有些模糊，像是随时会消散一样。
"你的伤..."我站起来，"是不是比我想象的严重？"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别担心。"
又是这句话。
我向前一步："水王子，你有没有想过..."
"嘘——"
他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神变得锐利。远处传来树叶晃动的声音，不是风造成的。
"有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