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017

宫暮角不退反进，不停地缩短与寒衣客之间距离，寒衣客见识不妙，挥动另一柄弯刀刺向宫暮角，宫暮角右手被牵制，他目光微闪。

躲是躲不掉的，不若……

宫暮角步法变换极快，寒衣客的弯刀落在他的肩上，他的短刃也刺入了寒衣客的腹部。

这一击耗尽了宫暮角仅剩的力气，他无力地跪在地上，眼皮沉重地想要阖上，可肩上剜肉的疼痛提醒他。

他败了。

“呃——”

一声闷哼响起，宫暮角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寒衣客看着胸前出现的剑刃，不甘地向一旁倒去，死不瞑目。

寒衣客倒下后，露出了他身后握着剑柄的江知。

江知一脚将寒衣客的尸体踢开，拔出剑，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拭沾满血迹的软剑。

她擦得很仔细。

-

皇宫，关雎宫。

炙热的火熏烤着炉子，白色的雾气从炉嘴冒出，一只细腻瓷白的手端起正冒着热气的茶杯搁在透着水润光泽的唇边轻轻吹气。

“老师，你心软了。”

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语气是那样的笃定。

江知撩起眼皮，沉静的眸子并未因她的话有半分的波澜。

她轻抿一口茶水，语气无悲无喜。

“命数如此。”

那人轻笑，摇着头道。

“也是。”

命数如此。

只是这命由人定还是天定可就不好说了。

那人也不再多说，只是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此次无锋突袭宫门，宫门元气大伤，正是收服宫门的大好时机，尚书大人那边还请师父代为转告，该动手了。”

“嗯。”

江知不置可否。

那人迟疑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只是如今老师还要继续待在宫门吗？”

江知没说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径直走出了殿外。

“呵……”

那人手里端着茶杯，精致艳丽的容貌倒映在杯中，凌厉傲气的眼神，还有那相似的眉眼，这人正是十三年前江知用一块青玉糕救下的小乞儿。

——柳漪。

柳漪放下茶杯，静静地坐在这金砖玉砌的关雎宫中。

她捻起一块还带着热气青玉糕瞧了瞧，最后放在手心捏了个粉碎。

十三年前，太子初登大宝，二皇子英王死于京都巡尉进献的青玉糕，太子悲痛不已，下令将巡尉满门抄斩以慰英王在天之灵。

柳漪眼中划过讽刺。

不过是排除异己的手段，却要她全家陪葬。

她一步一步从地狱爬了回来就是为了找太子上官卓索命。

索他欠下的那十八条人命。

柳漪想起如今在关雎宫暗室中要死不活的太子，胸腔便涌现出无限快意。

他不是只相信成王败寇么？

如今他成了她的阶下囚，她定会好好享受他用心为她经营的江山，也会让他好好地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看着她高楼起。

柳漪唇角勾起笑容，这么多年隐忍蛰伏，也该她肆意畅快一回了。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