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乔昭阳站在文科2班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教室里陌生的面孔让她有些紧张，但更让她在意的是——理科重点班在三楼，而她的教室在一楼。

"乔昭阳？"班主任在点名，"你的座位靠窗第三排。"

她刚坐下，就发现桌洞里有一个浅蓝色的信封。心跳突然加速，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张天文馆的门票，背面是谢知聿工整的字迹：

"放学后天文馆见。PS：你的新教室窗户正对着樱花树，很美。"

乔昭阳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果然，一棵樱花树正对着她的座位，虽然花期已过，但茂密的绿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乔昭阳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天文馆门口，发现谢知聿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两盒草莓牛奶。

"给。"他递过一盒，"跑这么急？"

"怕你等太久嘛。"乔昭阳接过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红了脸。

天文馆里人不多，他们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穹顶上开始播放夏季星座的解说。黑暗中，谢知聿悄悄握住了乔昭阳的手。

"新班级...怎么样？"他轻声问。

"还行。"乔昭阳捏了捏他的手指，"就是有点想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黑暗给了她勇气，她继续小声说："明明暑假几乎天天见面，现在只是隔了两层楼，就觉得好远。"

谢知聿的手紧了紧："我写了信。"

"信？"

"嗯。"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以后每天都会写。可以放在你的桌洞里吗？"

乔昭阳的心像被泡在温热的蜂蜜里，甜得发胀："那...我也要写！"

星空投影变换着图案，最终定格在夏季大三角上。谢知聿突然凑近，在乔昭阳耳边轻声说："其实...我申请了天文社。"

"真的？"乔昭阳惊讶地转头，差点撞到他的鼻子，"可是你不是已经参加美术社了吗？"

"天文社每周四活动。"谢知聿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你一样。"

乔昭阳这才明白过来——他是为了每周能有一次和她一起参加社团活动的机会。在星光流转的穹顶下，她鼓起勇气，飞快地在谢知聿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是回礼。"她红着脸说。

谢知聿愣住了，耳根在黑暗中红得发烫。他轻轻将额头抵在乔昭阳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太狡猾了。"

天文馆的灯光亮起时，两人已经恢复了"安全距离"，只是手指依然紧紧交缠。走出场馆，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明天见。"在校门口分别时，谢知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今天的第二封。"

乔昭阳接过，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明天我也会放信在你桌洞里！"

回家的路上，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素描，画的是她今天在樱花树下张望的样子。背面写着：

"即使不在同一个教室，我也会一直看着你。——谢知聿"

晚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但乔昭阳的心却暖得发烫。她知道，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能在桌洞里找到这样的小惊喜——这是属于他们的，跨越楼层和班级的，独一无二的通信方式。

周四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乔昭阳抱着笔记本匆匆赶往天文台。推开沉重的铁门时，她惊讶地发现谢知聿已经坐在里面，正在调试一台看起来很专业的望远镜。

"你真的来了？"她小跑过去，发梢因为奔跑而微微翘起。

谢知聿转过身，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嗯。"他指了指望远镜，"今天可以观测金星。"

天文社的其他成员陆续到来，社长是个戴着厚眼镜的高三学长，热情地给大家分发观测手册。乔昭阳和谢知聿被分到一组，共用一台望远镜。

"从这里看，"谢知聿调整好焦距，示意乔昭阳靠近，"能看到金星的相位。"

乔昭阳凑近目镜，脸颊几乎贴上谢知聿的手背。视野里，金星像一弯小小的银月，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好漂亮..."她轻声感叹，转头时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谢知聿的睫毛。

谢知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喉结微微滚动，却没有后退。阳光透过天文台的圆顶玻璃洒下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

"咳咳。"社长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下周我们要去郊外观测英仙座流星雨，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

乔昭阳眼睛一亮，正要举手，谢知聿已经开口："我们报名。"

"我们？"社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嗯。"谢知聿面不改色，"我们一组。"

乔昭阳的脸瞬间红得像晚霞，赶紧低头假装整理笔记，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社团活动结束后，夕阳已经西斜。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那个..."乔昭阳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流星雨观测要过夜吧？"

"嗯。"谢知聿点头，"社长说会在营地搭帐篷。"

"那我们..."乔昭阳的声音越来越小，"要带什么？"

谢知聿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清单："我列好了。"

乔昭阳接过一看，上面工整地写着需要准备的物品：手电筒（带红色滤光片）、保暖衣物、星图、笔记本...最后一项还特别标注了"昭阳爱吃的零食"。

"你连这个都记得..."她心里甜滋滋的，突然想到什么，"啊！我妈妈做的饭团特别好吃，我可以带一些！"

谢知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柔和："我也会准备些东西。"

他们在岔路口分别，乔昭阳走出几步又回头："谢知聿！"

少年转身，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怎么了？"

"下周...我很期待。"她鼓起勇气说完，转身跑开了，没看到谢知聿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依然通过桌洞里的信件交流。谢知聿的信里总是夹着一些小惊喜：有时是手绘的星座图，有时是陨石标本的照片，还有一次是一颗包在锡纸里的自制巧克力，形状像个小星星。

乔昭阳则会在回信中分享班级里的趣事，或者夹一片漂亮的银杏叶。他们像在经营一个秘密的邮局，每天都能收到来自对方的惊喜。

周五放学时，谢知聿在教学楼下等她。乔昭阳小跑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星空投影灯。

"给你的。"他递过来，"可以挂在帐篷里。"

投影灯是深蓝色的，上面点缀着银色的小星星，底座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乔昭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眼睛亮亮的："好漂亮！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谢知聿的耳尖又红了："下周见。"

"嗯！下周见！"

回家的路上，乔昭阳把投影灯紧紧抱在胸前，心里已经开始期待流星雨之夜的到来。她知道，在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们之间或许会有更多美好的故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