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周一早晨的教室闹哄哄的，乔昭阳叼着面包冲进后门时，差点撞上正在发作业的学习委员。

"乔昭阳！"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正好，过来一下。"

乔昭阳心里咯噔一声，面包差点掉地上——该不会是上周的物理小测又不及格了吧？

"从今天开始，你和谢知聿同桌。"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上次月考你的物理成绩太差，谢知聿同意辅导你。"

"什么？！"乔昭阳瞪大眼睛，嘴里的面包彻底掉了。

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乔昭阳感觉自己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她僵硬地转头，看向靠窗那排——谢知聿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摊开一本物理笔记，连头都没抬，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陈宁在后排疯狂使眼色，嘴型夸张地说着："天！赐！良！机！"

乔昭阳磨磨蹭蹭地走到谢知聿旁边的座位，书包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谢知聿的笔尖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写起来。

"......"乔昭阳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那个......谢谢啊。"

谢知聿这才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平静地看向她："不用。李老师要求的。"

乔昭阳一噎，心里那点感激瞬间烟消云散："哦，那真是委屈你了。"

谢知聿没接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整齐的笔记，推到两人桌子中间："先看第三章。"

乔昭阳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翻开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谢知聿的袖口随着写字的动作微微晃动，偶尔会碰到她的校服袖子。乔昭阳发现，他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躲开。

 

午休铃响起，乔昭阳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一上午的物理课简直要了她的命，尤其是谢知聿在旁边时不时指出她笔记里的错误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想打人。

"乔大阳！"陈宁从后门探出头，"食堂去不去？今天有糖醋排骨！"

乔昭阳刚要起身，余光瞥见谢知聿还在低头做题，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喂，你要不要......"

谢知聿抬起头。

"......一起去吃饭。"乔昭阳说完就后悔了，她干嘛要邀请这个冰块啊！

谢知聿似乎也有些意外，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题没做完。"

"哦，随便你。"乔昭阳迅速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陈宁在走廊上兴奋地挽住她的胳膊："可以啊乔大阳！都主动邀请人家吃饭了！"

"闭嘴！我就是随口一问！"乔昭阳耳朵发烫，"谁让他一上午都在挑我毛病，烦死了！"

"啧啧啧，"陈宁摇头晃脑，"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向食堂，谁都没注意到，教室里的谢知聿放下笔，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这是他第一次带便当来学校。

 

下午的体育课，男生测引体向上，女生测仰卧起坐。

乔昭阳做完测试，正坐在操场边揉着酸痛的腹部，突然听到一阵骚动。她抬头看去，发现谢知聿正在单杠上，动作标准得像是体育教材里的示范图。他的校服因为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腰间一小截白皙的皮肤。

"哇......"旁边几个女生小声惊呼。

乔昭阳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却正好对上林晚晚意味深长的目光。林晚晚微微一笑，走到单杠下方，递上一瓶水："谢知聿，喝点水吧。"

谢知聿从单杠上下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他看了眼那瓶水，摇摇头："不用，谢谢。"说完，径直走向场边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

乔昭阳瞪大眼睛——那不是普通的保温杯，而是和她同款的猫咪图案杯子！上周她和陈宁在精品店买的，当时还嘲笑这杯子太幼稚......

谢知聿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拧开杯盖喝水。

"乔昭阳！"体育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过来帮个忙，把垫子收一下。"

乔昭阳慌忙起身，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带，整个人向前扑去——

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薄荷混合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乔昭阳抬头，正对上谢知聿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几乎是透明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伸手扶她。

两人都僵住了。

"谢......谢谢。"乔昭阳结结巴巴地说，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操场都能听见。

谢知聿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小心点。"

他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依旧冷静自持，但乔昭阳分明看到，他的耳尖红了。

陈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搂住乔昭阳的肩膀："我看到了！他主动碰你了！还用了两只手！"

"闭嘴啦！"乔昭阳用手扇风，试图给发烫的脸降温，"他只是......只是怕我摔在垫子上弄坏学校财产！"

"哦～"陈宁拉长声调，"那他的杯子怎么解释？和你的是情侣款诶！"

"巧合！纯属巧合！"

乔昭阳嘴上否认着，却忍不住看向场边。谢知聿正在收拾书包，动作比平时急促了些。阳光洒在他身上，那个猫咪杯子被他小心地放回书包侧袋，像是藏起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