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放学铃声刚响，乔昭阳就被陈宁一把拽进了女厕所最里面的隔间。
"你干嘛？"乔昭阳一脸莫名其妙，手里还捏着半根没吃完的辣条。
陈宁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箭头和潦草的笔记："看！我花了一整节数学课制定的'谢知聿攻略计划'！"
乔昭阳差点被辣条呛到："啥？！"
"嘘——小声点！"陈宁紧张地看了眼厕所门，"你不是被那个冰块脸气疯了吗？咱们得反击啊！"
乔昭阳翻了个白眼："谁要攻略他啊！我是想..."
"想让他也尝尝被当众尴尬的滋味？"陈宁眨眨眼，"这不就对了！我研究了谢知聿所有的行为模式，发现他唯一的弱点就是——"
"是什么？"乔昭阳不自觉地凑近。
"他超级、无敌、变态级地讨厌肢体接触！"陈宁兴奋地压低声音，"还记得上次你膝盖不小心碰到他脚背时他的反应吗？简直像触电一样！"
乔昭阳回想起那个画面，嘴角抽了抽："所以？"
"所以！"陈宁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看！这是我花重金从网上买的——痒痒粉！"
乔昭阳瞪大眼睛："你疯啦？这玩意儿犯法的吧？"
"放心啦，就是普通的玉米淀粉加食用色素。"陈宁摆摆手，"重点是，我们可以趁他打球的时候..."
"不行！"乔昭阳一把抢过小袋子，"这也太幼稚了！而且万一..."
"万一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厕所门口传来。
两人同时僵住。
林晚晚优雅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补妆用的粉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讨论什么这么...有趣？"
乔昭阳迅速把痒痒粉塞进口袋，故作镇定："没什么，讨论下周的物理实验。"
"是吗？"林晚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我好像听到了'谢知聿'和'打球'？"
陈宁干笑两声："啊哈哈，我们在说...说谢知聿打球很厉害！对！特别厉害！"
林晚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补着妆："这样啊...那你们知道吗？谢知聿最讨厌别人打扰他打球了。"
乔昭阳皱眉："谁要打扰他..."
"对了，"林晚晚突然话锋一转，"乔昭阳，你的药膏找到了吗？那天掉在教室里的。"
乔昭阳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碰巧看到的。"林晚晚收起粉饼，微微一笑，"那个颜色很特别呢，是进口的吧？"
陈宁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插话："晚晚，你口红颜色真好看！什么色号啊？"
林晚晚轻轻抿了抿嘴唇："谢谢。是'初恋粉'。"她看了眼手表，"啊，该去学生会了。你们...玩得开心。"
等林晚晚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乔昭阳才长舒一口气："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陈宁拍拍她的肩："别管她了！我们的计划得改一改。既然林晚晚可能已经起疑..."
"等等，"乔昭阳突然想到什么，"你说谢知聿讨厌肢体接触？那为什么林晚晚经常..."
"问得好！"陈宁眼睛一亮，"我观察很久了，林晚晚每次'不小心'碰到他，他都会立刻躲开，只是动作比较隐蔽。而且..."她压低声音，"我听说谢知聿小时候有过什么心理阴影，所以特别抵触肢体接触。"
乔昭阳若有所思："难怪上次..."
"所以！"陈宁重新掏出那张计划纸，"新计划是这样的..."
第二天中午，篮球场边。
谢知聿正在做投篮练习，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林晚晚一如既往地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优雅地翻着书，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乔昭阳和陈宁鬼鬼祟祟地躲在附近的树丛后。
"你确定这能行？"乔昭阳紧张地咬着吸管，手里的奶茶已经见底。
"相信我！"陈宁信誓旦旦，"根据我的计算，谢知聿投完这个球会去拿水，而水瓶就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大嗓门打破了计划："乔姐！陈宁！你们躲这儿干嘛呢？"
贺骁那颗红毛脑袋突然从两人背后冒出来，吓得乔昭阳差点把奶茶扔出去。
"贺骁！你..."乔昭阳正要发火，突然意识到声音太大，赶紧压低音量，"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贺骁委屈地挠头："我喊你们好几声了...咦？你们在看谢知聿打球？"他眼睛一亮，"要加入吗？我可以..."
"不不不！"陈宁赶紧拦住他，"我们在...在做生物课观察！对！观察人类运动时的肌肉反应！"
贺骁一脸懵："啊？"
乔昭阳急中生智："贺骁，帮个忙，去把谢知聿的水瓶拿来。"
"为啥？"贺骁更懵了。
"因为..."乔昭阳绞尽脑汁，"因为...我们打赌他喝的是什么水！我猜是矿泉水，陈宁猜是运动饮料！"
贺骁恍然大悟："哦！简单！"他二话不说就朝场边跑去。
"等等！不是现在！"陈宁想拦住他，但已经晚了。
只见贺骁大步流星走到场边，一把抓起谢知聿的水瓶，还特意晃了晃确认："是矿泉水！乔姐赢了！"
全场寂静。
谢知聿停下投篮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贺骁手里的水瓶。林晚晚也合上书，微微皱眉。
乔昭阳绝望地捂住脸："完了..."
陈宁拽着她的袖子："快跑！"
两人正要开溜，却听见贺骁又喊："乔姐！陈宁！你们不过来吗？"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树丛方向。
乔昭阳硬着头皮走出来，干笑两声："哈哈...那个...我们就是..."
谢知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平静地走过来，从贺骁手里拿回水瓶："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乔昭阳心跳漏了一拍。他...他没生气？
林晚晚适时地走过来，递给谢知聿一条毛巾："给。贺骁同学真是...热心呢。"
贺骁完全没察觉气氛不对，还乐呵呵的："谢知聿，要不要一起打场三对三？我叫几个兄弟来！"
谢知聿擦了擦汗，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可以。"
乔昭阳和陈宁面面相觑：这发展完全不在计划内啊！
二十分钟后，篮球场上。
乔昭阳被迫加入了比赛（贺骁硬拉她来的），而陈宁则坐在场边，一脸"这剧情走向不对啊"的表情。
"乔姐！接球！"贺骁一个长传。
乔昭阳手忙脚乱地接住球，正要投篮，却发现防守自己的是——谢知聿。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乔昭阳突然发现，这么近的距离下，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上沾着的汗珠，和因为运动微微泛红的脸颊。
"你..."她一时语塞。
谢知聿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轻声说："你的脚踝...没事了？"
乔昭阳一愣："啊？"
"上次。"他简短地提醒。
乔昭阳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之前陈宁瞎编的"脚踝受伤"的事。他...他居然记得？
"早好了！"她下意识回答，然后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谎言，赶紧补充，"我是说...本来就没多严重..."
谢知聿微微点头，突然伸手："球。"
"哦..."乔昭阳呆呆地把球递给他，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心。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到谢知聿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缩回，而是稳稳地接住了球。
这个细微的变化让乔昭阳心跳加速。她抬头看他，却发现谢知聿已经转身运球离开，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场边，陈宁激动地比着口型："他碰到你了！没躲！"
乔昭阳站在原地，感觉脸颊发烫。口袋里的痒痒粉突然变得无比可笑。她偷偷看了眼场边优雅微笑的林晚晚，又看了看球场上奔跑的谢知聿，突然觉得...
也许，复仇计划可以暂时搁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