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北境最古老的冰窟深处,三百根冰烛将祭坛照得通明。雪璃跪在中央的六芒星阵图中,赤裸的双足下刻满了血色符文。

"记住,孩子,这是雪族传承的必要过程。"白朔站在阵外,红瞳中跳动着诡异的光,"唯有斩断情丝,才能获得足以诛杀九头妖的力量。"

雪璃安静地点头。七日来,白朔不断向她展示相柳"残害"雪族的"证据"——那些被冰封的记忆碎片里,相柳手持染血长剑,脚下堆满雪族子民的尸体。每一夜,她都在噩梦中惊醒,梦里全是相柳那双沾满鲜血的手。

"开始吧。"她抬起脸,冰蓝色的眼眸中已没有一丝波澜。

白朔满意地笑了。他举起一柄冰晶匕首,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黑红色的血滴入阵眼。整个六芒星阵顿时亮起刺目的血光!

"以吾之血,唤极寒之灵!斩情丝,断爱欲,铸就无上冰心!"

雪璃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心脏炸开!她弓起身子,银发狂舞,喉咙里挤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那种痛不是肉体上的,而是某种更深层、更本质的东西被生生剥离——

记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回。

相柳在冰洞初遇时戏谑的银瞳;他教她法术时偶尔流露的赞赏;寒潭之夜他脆弱地靠在她肩头的温度;还有那些深夜,他为她轻轻涂抹伤药的温柔...

每一段回忆都化作一片晶莹的雪花,从她体内飘出,然后在血光中粉碎。

"不...不要..."雪璃本能地伸手想抓住那些飘散的雪花,却只握住一片虚无。她感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永远离她而去,心脏空出了一大块,冷风呼啸着穿过那个空洞。

白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忍过去就好了...等仪式结束,你就再也不会为那个骗子痛苦了..."

雪璃的挣扎渐渐弱了下来。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最后一片承载着感情的雪花消散时,她缓缓站了起来,银发如霜,蓝瞳结冰,再无一丝温度。

"成功了。"她淡淡地说,声音像冰棱相撞般清脆冰冷,"我感觉不到他了。"

"根据情报,相柳最近在寒冰峡谷一带活动。"雪璃指尖轻点冰桌上展开的地图,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那里地形狭窄,适合布置'极光灭魂阵'。"

白朔眯眼打量着她。仪式后的雪璃简直脱胎换骨——她的美更加惊心动魄,却也更加危险。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计算过,再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干扰。

"你确定要亲自出手?"白朔试探道,"我可以派——"

"不必。"雪璃打断他,指尖在地图上划出一道冰痕,"我的血能引他入阵。他对我..."她顿了顿,似乎在搜寻一个合适的词,"...有执念。"

白朔暗自窃喜。仪式不仅抹去了雪璃对相柳的爱,也抹去了她的警惕心。她完全没注意到,所谓的"复仇计划"正一步步把她引向真正的雪族圣地——那里等待她的不是复仇的机会,而是成为祭品的命运。

"还有一事。"雪璃突然抬头,冰蓝色的瞳孔直视白朔,"我需要雪狐。它熟悉相柳的气息。"

白朔表情一僵:"那只小畜生昨晚试图咬破你的手腕,已经被我关起来了。"

雪璃微微蹙眉。她隐约记得雪狐是她很重要的...什么。但具体是什么,那种感觉已经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模糊不清。

"带它来见我。"她最终说道,"我有用。"

千里之外的寒冰峡谷,相柳突然从冥想中惊醒。

一股前所未有的绞痛从心口炸开,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九个蛇头不受控制地破体而出,疯狂撕咬着周围的冰壁。这不是诅咒发作——比那更糟!是灵魂层面的剧痛,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剜走了。

"雪璃...?"相柳跪倒在地,银发被冷汗浸透。他感应不到她了!不是距离的原因,而是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灵魂,突然变得陌生而冰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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