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新规
《天劫烬》·烬中新则
琉璃心在胸腔嗡鸣,废墟烟尘呛得人喉头发苦。我踢开天帝冕旒残片坐下,蟠龙柱的碎鳞硌着脊骨裂缝生疼。寂无的焦枯左臂正被琉璃光缓慢修复,新生的皮肉在昏暗中泛着玉色,暗焰羽翼却如濒死的蝶翅般簌簌震颤——那是他强收十万婴灵怨气入体的反噬。
“说吧,”他右瞳碎琉璃映着残火,焦炭指节捻动半粒带血麦种,“新天条该怎么刻?”
提案一:仙粮枷锁
“抽干仙界灵脉。”他将麦种按进焦土,地底顿时翻涌金芒,“修仙者想飞升?先替凡人垦荒十年!”
远处轰隆震响——倒塌的凌霄殿基座里,几缕逃逸的灵气化作甘霖坠向人间,枯田瞬间新绿蔓延。
我嗤笑拽过他手腕,齿尖咬在新生皮肉上:“然后呢?让凡人指着田垄跪拜‘谢仙君赐雨’?”齿痕渗出金血,我蘸血在断柱上画出血淋淋的轮回井图,“跪出来的信仰,和天狗摇尾巴求食有什么区别?”
暗焰羽翼猛然收拢将我裹进阴影,他染血的唇擦过我咬出的伤:“夏司主高见?”
提案二:野草法则
“香火是毒。”我抚过柱上未干的血图,琉璃心骤然灼亮。墟烟中凝出玄凛身影——正将弑神枪捅进凡胎体内,又假惺惺撒药救人:“吾赐尔等新生!”
轰隆!
九霄天雷劈碎幻象,玄凛残留地面的骨灰被风卷散。
寂无的焦掌突然扣住我后颈:“就这条!”他指天穹未散的雷云,“伪善者当场灰飞烟灭——但光靠雷劈不够。”
他撕下片暗焰羽翎插进土里,翎尖指向南方灾荒之地:“那里有神官为积功德刻意制造瘟疫再解瘟疫……雷劈前需要判官。”
“那就设烬情司!”我掰开他染血的五指,“由青州王大娘的女儿执鞭——当年玄凛抽我脊骨时,是她用锈剪捅穿这畜生的脚筋。”
琉璃光从我裂骨处涌出,在翎羽旁凝成焦麦鞭虚影。
提案三:井前皆蚁
“轮回井。”我指尖划过血图中心,“仙妖凡人皆可跳井修行,但有个条件……”
墟土突然拱动!几个侥幸存活的仙胎正刨地逃生,锦衣沾满同族的血。寂无的焦足碾住其中一人头颅:“仙胎得封印记忆滚进去?”
琉璃鞭虚影倏地抽落!“啪”地撕裂锦衣:“记忆全封太便宜……”我蹲身捏起仙胎下颌,逼他看远处熔炼仙骨的岩浆,“记得吗?你娘用九千童女心头血炼的丹,才换来你纯净仙胎。”
少年瞳孔骤缩的刹那,我将他甩向井口:
“带着这份记忆进去——
在凡间被冤杀千次、为奴万世!
才算洗髓!”
寂无的右瞳突然掠过暗芒。他俯身抓起把染血的焦土,竟从中分拣出十万仙神命格碎片:“井边再立无相殿——殿内禁法力,转世资格全靠挑粪挖渠来挣。”
他忽然捏碎某块金色命牌——那是云宸皇子前世的至尊命格:“想当皇帝?先给凡间掏千亩粪池!”
定则:烬中新天
墟顶残月西沉时,琉璃心已烫得如烙铁。新生的皮肉在他左臂爬行至锁骨,暗焰羽翼却凋零得只剩骨架。他忽然攥住我画血图的手:“最后一则……”
焦枯指尖戳向自己心口:“神仙不得干预人间!”
“可你我正在干涉。”我反扣他手腕按在井图上,“这口井本身就在修改命……”
未竟的话被唇间血气堵住——他竟咬破自己舌尖抵进我口腔!铁锈味混着焦麦香炸开,身后血井图骤然燃烧,井壁浮现金痕律条:
第一律:神官降灾济世者,雷殛之!
第二律:轮回井前众生等,无相殿中以力证!
第三律:仙凡互哺为天道,香火有毒,信仰当自生如野草!
唇分时他抹去我嘴角血丝:“现在你我非神非人……只是野草守护者。”
墟顶破洞泻下晨曦,焦麦鞭已在光中凝成实体。王大娘的女儿握着鞭柄踏火而来,鞭梢缠着玄凛未烧尽的喉骨。
“野草们候着司主吩咐!”
“定则那夜,他在我舌尖咬出的伤始终溃烂——那是新天道在审判制定者:我们修改万灵命轨,便需永生负此隐痛。”
——《烬书·司律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