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歌的假面

戮天剑影·凡尘假面**

　　**戮天剑宗·内门·砺剑峰**

　　戮天剑宗，坐拥七座如巨剑倒插云霄的险峰，分别由掌门（长期闭关冲击渡劫）与六位长老执掌。宗门铁律：弱肉强食，剑锋所指，万物皆斩。内门弟子，更是精英中的杀戮兵器。

　　“夏清歌”（影）立于砺剑峰传功殿前，恭敬地向高座上的云岚长老行礼。她不再是外门那个不起眼的小弟子。

　　三百年苦修，凭借着皇宫带出的心机手腕、刻意营造的“长公主”亲和力，以及对资源近乎掠夺式的精准利用（或交换、或借势、甚至利用倾慕者的资源），她硬生生从水木双灵根的中上之资，堆砌到了金丹中期！

　　代价是无数个在聚灵阵中呕血的日夜，是无数次在秘境边缘游走的生死博弈。她成功拜入六长老之一的云岚长老门下。

　　云岚长老主司宗门丹药、灵植及部分对外俗务，性格相对圆融，正需要“夏清歌”这样长袖善舞、能处理俗务、修为又不至于太丢脸的弟子。

　　而在戮天剑宗战力象征的“戮魔峰”上，寂无的名字早已是传奇。他如同一柄只为杀戮而生的魔剑，修为一日千里。当“夏清歌”还在筑基期挣扎时，他已是化神期长老（戮魔峰长老座下首徒，地位等同于普通长老）。

　　待她侥幸结丹，他已然踏入合体之境，成为戮天剑宗当之无愧的年轻代第一人，锋芒之盛，连许多老牌长老都需避让。

　　然而，这份力量代价惨重。《戮情绝性剑典》已臻化境，他周身再无一丝人味，眼神空洞得能吞噬灵魂，仿佛连心跳都是多余的。

　　他居于戮魔峰绝巅的寒冰洞府，非宗门征召或除魔令至，绝不出关。宗门上下，对其敬畏如神魔，亦恐惧如鬼魅。

　　**凡尘·河西郡·万妖岭**

　　黑云压城，妖气冲天。戮天剑宗一队精锐弟子，在寂无的带领下，降临被大妖肆虐的河西郡。名义上，这是内门弟子历练；实质上，有寂无这尊杀神在，一切妖魔都只是待宰的羔羊。

　　郡城残破，哀鸿遍野。幸存的百姓蜷缩在断壁残垣后，惊恐地望着天空中那道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玄黑身影。

　　寂无动了。没有言语，没有指令。他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万妖岭深处，恐怖的剑意如同灭世风暴般爆发！

　　漆黑的剑光撕裂长空，所过之处，无论百年大妖还是千年妖王，尽皆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枯叶，瞬间化为齑粉！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纯粹的、高效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

　　妖血染红了半边天，浓厚的血腥味弥漫数百里。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时间。万妖岭，生灵绝迹。

　　当寂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郡城上空时，他身上纤尘不染，甚至连一丝血腥气都未曾沾染，只有那双冰封万古的眼眸，俯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凡人与同门。仿佛刚才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点尘埃。

　　“妖…妖怪都死光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颤抖着问，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交织。

　　“死了…都死了…是那位仙长…他…他好可怕…” 妇人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孩子被那纯粹的杀意吓得连哭都不敢。

　　“戮天剑宗的仙长…果然…名不虚传…” 郡守脸色惨白，对着天空遥遥作揖，声音都在发抖。那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恐惧，而非感激。寂无的强大，让他们感觉自身的存在都变得无比渺小和脆弱。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温婉的身影从戮天剑宗弟子中飞出，落在了残破的城墙上。正是“夏清歌”。她换下了宗门的玄黑剑袍，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与关切。

　　“诸位乡亲父老，受惊了！”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妖孽已被寂无师兄荡平，河西郡安全了！” 她先是肯定了寂无的功绩，随即话锋一转，充满了“长公主”的担当与柔情：“然妖祸虽平，家园疮痍，黎民受苦，本宫…心实难安！”

　　她玉手轻挥，数个储物袋打开，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灵谷、伤药、御寒衣物。“此乃戮天剑宗与本宫一点心意，望能解乡亲们燃眉之急！” 她亲自指挥着随行的、表情有些麻木的戮天剑宗外门弟子（内心OS：我们是来杀妖的，不是来当善堂的！）分发物资，慰问伤者，安抚失去亲人的百姓。

　　“长公主殿下！是长公主殿下！”

　　“殿下仁德！殿下千岁！”

　　“呜呜…殿下救了我们啊！”

　　百姓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跪倒在地，感激涕零。他们自动忽略了那如同杀神般带来毁灭性“拯救”的寂无，将所有的感激和希望都倾注在这位美丽、温柔、带来实实在在帮助的“长公主”身上。

　　夏清歌（影）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亲手扶起一位老妇人，温言细语地安慰着。她的动作优雅得体，眼神充满了“真诚”的关切。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一片冰冷。分发物资？收买人心罢了。安抚百姓？巩固她“仁德长公主”人设的必要表演。

　　她的神识清晰地捕捉着每一个百姓的感激表情，评估着这次“善举”能为自己和背后的皇帝带来多少声望与潜在的利益。

　　至于这些凡人真正的痛苦？与她何干？她只关心如何利用好每一分资源，在残酷的仙门和诡谲的凡间朝堂中活下去，爬上去！

　　寂无悬于高空，空洞的目光扫过下方被众人簇拥、如同神女般散发着柔和光辉的“夏清歌”。

　　她的行为，她的言语，在他《戮情绝性剑典》淬炼过的思维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丝毫涟漪。虚伪也好，真心也罢，皆是虚妄。

　　他只负责清除目标，其他，与他无关。他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剑光一闪，身影已消失在天际，留下还在“表演”的“夏清歌”和一众需要自己飞回去的弟子。

　　百姓们只觉那恐怖的威压消失了，更加感激涕零地叩拜“长公主”，仿佛是她“劝”走了那尊杀神。

　　**三百年后·戮天剑宗·迎宾台**

　　三百年时光，足以改变许多。修仙界的残酷竞争，资源的尔虞我诈，同门的明枪暗箭，早已将当年那个在破庙中渴求一丝温暖的“影”，内心最后一点柔软彻底磨去。戮天剑宗的铁血法则更是告诉她：善良是取死之道，唯有力量与手段才是永恒！

　　“长公主”的人设，她依旧在用，但内核早已不同。那层温婉善良的皮，如今只是她精心打磨的工具，用于获取资源、降低他人防备、必要时进行致命一击的伪装。她不再满足于缓慢的积累，她需要捷径！需要能无视戮天剑宗森严等级、直达顶层的庞大资源！

　　于是，当万宝仙宗那个被无数人觊觎、也时刻处于风暴中心的少宗主——李玄玑，在宗门交流会上对她表现出浓厚兴趣时，夏清歌（影）瞬间就看到了机会。

　　李玄玑，人如其名，总是满面春风的出现，万宝仙宗掌门的独苗，坐拥苍玄界近三成的灵石矿脉和流通法宝份额，真正的富可敌国。

　　他长相尚可，但修为平平（靠丹药堆到元婴后期），性格骄纵跋扈，偏偏又极好美色，尤其喜欢收集身份高贵、容貌绝顶的“花瓶”。

　　他需要一个能撑门面、能帮他应付各种无聊宴会、最好还有点背景（比如大夏长公主）的“少主夫人”，来彰显他的地位，也…替他挡掉一些来自他父亲政敌的明枪暗箭。毕竟，一个花瓶夫人死了，再换一个就是。

　　夏清歌（影）与李玄玑，简直是天作之合（互相利用版）。

　　此刻，迎宾台上，他的排场惊人。九条由纯阳暖玉打造的蛟龙拉着一座金碧辉煌、镶嵌满各色灵晶宝石的巨型飞宫，悬浮在戮天剑宗山门上空，珠光宝气几乎晃瞎了一众苦哈哈剑修的眼。

　　他本人一身骚包的鎏金法袍，手持一柄镶嵌着拳头大小“星辰泪”的折扇，在一群元婴护卫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下飞宫。

　　夏清歌（影）早已等候在此。她换上了一身流光溢彩的云锦仙裙，翠绿的眼眸含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羞怯与倾慕的笑意，将“长公主”的雍容华贵与坠入爱河的娇羞演绎得淋漓尽致。她莲步轻移，迎了上去：“万贯公子远道而来，清歌有失远迎。”

　　“哈哈哈，清歌仙子不必多礼！几日不见，仙子风采更胜往昔啊！” 李玄玑眼睛放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夏清歌，仿佛在欣赏一件新得的珍宝。

　　他随手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足以让金丹修士眼红的“生生造化丹”：“小小心意，助仙子修行！”

　　夏清歌脸上浮现“惊喜”的红晕，柔声道：“公子破费了，清歌受之有愧。” 她伸出纤纤玉手，看似羞涩地接过锦盒，指尖与金万贯的手掌一触即分，却让他心痒难耐。

　　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李玄玑高谈阔论他的财富与见闻，夏清歌适时露出崇拜的眼神并附和），俨然一对璧人。

　　戮天剑宗的弟子们远远看着，眼神复杂。有羡慕金万贯财富的，有鄙夷夏清歌“攀附权贵”的，也有叹息“长公主”终究堕入凡尘的。

　　唯有云岚长老，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似乎在盘算着能从这桩“联姻”中为砺剑峰捞到多少好处。

　　**就在这“浓情蜜意”之时——**

　　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降临！仿佛连空间都被凝固！

　　一道玄黑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迎宾台通往戮魔峰的山道入口。正是刚刚完成宗门任务归来的——寂无！

　　他依旧是那身万年不变的玄黑剑袍，周身散发着合体期巅峰的恐怖威压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他仿佛没有看到那珠光宝气的飞宫，没有看到那对“璧人”，空洞的目光只是随意地扫过迎宾台，如同扫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然而，就在他目光掠过夏清歌（影）的那一瞬间，仿佛有某种极其微弱、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连《戮情绝性剑典》都无法彻底磨灭的东西，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夏清歌（影）脸上的完美笑容，在李玄玑看不到的角度，有那么万分之一秒的僵硬。当寂无那空洞漠然的目光扫过她时，一种比面对任何强敌都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仿佛被天敌注视的战栗！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翠绿眼眸深处，有一丝不受控制的悸动。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李玄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威压吓了一跳，不满地嘟囔：“什么人这么没规矩……” 待他看清是寂无时，嚣张的气焰瞬间蔫了下去，脸上甚至浮现一丝惧色。戮天剑宗的杀神，连他爹都要忌惮三分！

　　寂无的目光只在夏清歌身上停留了不足一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甲。随即，他收回目光，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通往戮魔峰的山道深处，只留下那令人窒息的寒意缓缓消散。

　　李玄玑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强笑道：“清歌仙子莫怕，一个不通人情的杀胚罢了，不必理会他。”

　　夏清歌（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新扬起那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柔声道：“公子说的是。寂无师兄…向来如此。” 她主动挽起他的手臂，将身体微微靠向他，“我们走吧，清歌带公子看看砺剑峰的景致。”

　　李玄玑顿时心花怒放，将那点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得意洋洋地搂着夏清歌的纤腰，在护卫簇拥下走向砺剑峰。

　　夏清歌（影）依偎在金万贯身边，脸上笑容依旧明媚，心中却是一片冰寒与算计。寂无的出现，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她精心构筑的利益堡垒。

　　那个男人…那双眼睛…为什么总能轻易搅动她内心深处那潭死水？不过，没关系。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颤抖的小女孩。

　　李玄玑的财富，是她攀登更高峰的阶梯。至于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悸动和30%或许存在的、对李玄玑某些“傻气”的、不涉及核心利益的、类似于对宠物般的“真心”？在绝对的利益和力量面前，都可以被精准地控制和利用。

　　攀附之路，她已踏上。寂无？不过是她强大道路上，一个强大却注定与她无关的、冰冷的背景板罢了。她如此告诉自己，却下意识地，又紧了紧挽着李玄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