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11

执刃大殿内，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完成评级的新娘们按照等级排列，宛如一件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云为衫和姜离离作为金牌得主，上官浅站在第二排的玉牌队列中，最后排的木牌姑娘们。

吉时已到，宫唤羽一袭墨蓝色长袍从殿外缓步而入。他面容沉静，目光在新娘们身上一一扫过。大殿内静得可怕，连香灰落入炉中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新娘们纷纷低垂着头，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攥衣角的手指泄露着内心的忐忑。

上官浅借着低头的姿势，悄悄观察着。只见宫唤羽故意在云为衫面前驻足许久，甚至微微倾身靠近。云为衫适时地抬起精心妆点的脸庞，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云为衫感觉到一道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如同实质般扫过她的眉眼。

"抬头。"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为衫心头一颤，缓缓抬起精心妆点的脸庞。她眼波流转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与妩媚，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暧昧的阴影。

云为衫的脸颊立刻飞上两片红霞，她轻咬下唇，做出欲拒还迎的姿态。这个反应显然取悦了宫唤羽，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执刃大人要选定这位时，宫唤羽却突然直起身子，目光转向云为衫身旁的姜离离。

"就她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大殿中。宫唤羽温柔地牵起姜离离的手，而这位温婉的姑娘显然没料到这个结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云为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但她很快调整表情，嘴角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只有那攥得发白的指节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上官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险些笑出声来。她太了解兄长的恶趣味了——这分明是故意戏弄云为衫。看着对方从期待到错愕再到强装镇定的表情变化，简直精彩。

"哥哥真是的..."上官浅在心中嘀咕，"对宫子羽这么好，又不是他亲弟弟"她莫名有些吃味。这些年她这个亲妹妹颠沛流离，兄长还把温柔都给了宫子羽那个外人，不行，她得给宫子羽添点麻烦。她瞥了眼脸色发白的云为衫，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般倾泻在青石小径上。仪式结束后，女客院落里，选婚已经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庭院里没有了白日的喧闹，安静得连杏叶落入池水都不起涟漪。

上官浅将一张桐木古琴轻放在临窗的矮几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琴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十三枚玉徽在幽暗中泛着莹润的微光。她指尖拂过冰弦，一串清越的音符便如珠玉般倾泻而出。琴音初时如幽涧清泉泠泠作响，渐转似松风过壑簌簌有声，最终化作绵绵细雨敲打芭蕉的韵律，在寂静的庭院中荡开层层涟漪。檐角铜铃随风轻响，竟与琴音应和成趣。

"叩叩叩。"

三记轻叩打断了流淌的琴音。最后一个泛音尚在空气中震颤，上官浅的指尖已悬停在琴弦上方，她微微蹙眉，随即又展颜露出温婉笑意，起身时月白色裙裾如流水般垂落，腰间禁步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门外站着姜离离，见门开，她慌忙后退半步，"上官姑娘打扰了，你的琴音真好听......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姜姑娘过奖了。"上官浅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侧身让出通路时，光从她身后漫出来，为姜离离镀上一层暖色光晕，更显得她单薄如纸，"更深露重，怎么没去休息？

姜离离轻叹一声，提着裙摆跨过门槛时，发间那支银鎏金蝴蝶步摇的翅膀轻轻颤动，"我是听着琴声，想起了一些旧事。"说罢抬眼望向案上瑶琴，眼中泛起朦胧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