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10

钟声在暮色中再次响起，惊飞了庭院里栖息的麻雀。大夫们刚刚退下，那些大夫已经完成了对新娘们最后的检查——确认她们身体健康，适宜婚配。她微微垂眸，看着自己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心想宫门选妃的规矩真是严苛到令人发指，可看出宫门里毒瘴对宫门男子的伤害，应该是选出易孕的女子。

"请各位姑娘入内。"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侍女们端着盖红布的托盘鱼贯而入，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面前的红布。

上官浅余光扫过站在她左侧的云为衫。她是低眉顺眼，看似温婉无害，但上官浅注意到她站姿挺拔如松，呼吸平稳得不像常人。而在她右侧的宋四小姐则截然不同，正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烁着焦躁的光芒。

"请各位姑娘揭开红布。"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官浅轻轻掀开红布——是一块莹润的白玉牌，上面刻着精致的宫门家徽。玉牌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触手生温，显然价值不菲。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这结果在她预料之中。

"凭什么！"

宋四小姐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上官浅转头看去，只见她面前托盘里躺着一块褐色的木牌，宋四小姐的脸涨得通红，捏着令牌的手不停发抖，最终气急败坏地将木牌丢回托盘，发出"啪"的一声响。

"宋小姐，请注意仪态。"嬷嬷皱眉提醒，但语气中并无多少责备之意，仿佛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景。

宋四小姐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扫过其他新娘的托盘。当她看到云为衫面前的金牌时，眼中闪过一丝嫉恨。"真羡慕你，少主大人肯定选你了。"她酸溜溜地对云为衫说道。

云为衫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宋小姐言重了，选新娘之事全凭少主的心意。"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如风，"而且宋姑娘对少主很了解？"

"都是冲着少主来的，能不提前了解吗？"宋四小姐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讽，"云姑娘现在倒装起清高来了，上官姑娘你说是吧！"

上官浅轻轻摩挲着玉牌边缘，温润的玉质在指腹下流转。宫门这套选妃制度倒是别致，把活生生的女子当货物般分门别类，金牌、玉牌、木牌，就差没明码标价了。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

"宋小姐说笑了。"上官浅微微侧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云姐姐气质出众，得金牌也是情理之中。"

她注意到云为衫听到"姐姐"这个称呼时，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有趣，上官浅在心中记下这个反应。

"此次新娘的确是为了少主准备的。"上官浅脸上表情淡淡，语气却有些失落，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如今我得了玉牌怕是……

嬷嬷接过话头："按理说，各位也不算落选，但少主会大概率从金牌先考虑，其他公子若有心仪之人，也可从中选出。"

宋四姑娘走了过来，说道："上官姑娘，你不用担心？我听说宫二先生宫尚角年纪也到了，不会再等到下次选亲。宫二先生的威望可不比少主低呢，依上官姑娘的条件一定会选上的。"

上官浅瞳孔微缩，颤抖的说道：“宋姑娘是说宫尚角，宫门二公子？”她注意到云为衫的耳尖微微动了动，显然也在仔细听着这番对话。

"宫门二公子威名，我在家时便听过。"上官浅故意绞着帕子，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可这并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羽公子喜欢琴艺好的女子，之前上官姑娘不是说擅长弹琴吗？"

"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上官浅羞涩地低头。

云为衫心中猜测，这上官姑娘怕不是喜欢羽公子吧

嬷嬷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各位小姐，选新娘仪式明日正式开始。今日请回房休息，切勿在宫门内随意走动。"

众人齐齐行礼告退，回到厢房，上官浅确认门窗紧闭后，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宫尚角..."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