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78

"管家？"墨兰眼睛一亮，手中的团扇忘了摇，"祖母，孙女怕做不好..."

明兰正剥着橘子，一瓣橘肉停在唇边。她看了眼墨兰，又看向老太太："祖母，我和四姐姐都未经过事，这..."

"不懂就问。房妈妈跟了我三十年，她会帮你们，不懂也可以去问你们林小娘，她在管家能力上很不错。"

"孙女明白了。"明兰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上的绣花，"定不负祖母期望。"

墨兰嘴角微微上扬，心里跃跃欲试："祖母放心，有不懂的，六妹妹尽管来问我，再不行有阿娘和祖母呢。"

此时葳蕤轩内，王若弗正对着佛像发怔。香炉里的灰积了半寸厚，像她蒙尘的体面。刘妈妈匆匆进来，附耳说了几句。

"当真？"她猛地转身，"没给那个贱人？"

"千真万确。"刘妈妈扶她坐下，"老太太发话，三位姑娘共管。"

王若弗抓起案上冷透的茶一饮而尽："好啊，好啊！我的如兰...去，把如兰叫来，我亲自教她看账本！"

窗棂外，月色如霜，铺满庭院的青石板，映出一片冷寂的银光。林噙霜倚在窗边，指尖轻轻拨弄着腕上的玉镯，玉色温润，却衬得她眼底幽深如潭

"姑娘们明日就要接手了。"周雪娘低声道，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安神茶，茶气氤氲，却驱不散屋内的沉郁，"大娘子那边......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林噙霜轻笑一声，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敲，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急什么。"她缓缓转身，烛火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眉眼，却照不透她眼底的算计，"厨房采买的赵娘子，针线房的李嬷嬷......"她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可都是扬州跟来的老人，她们还能为难我墨儿不成？"

雪娘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当年林噙霜在扬州管家时一手提拔的，如今虽在汴京，却仍念着旧主的情分。

"小姐一开始告发大娘子，就是为了管家权？"雪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林噙霜眸光微闪，指尖轻轻抚过茶盏边缘，茶水微漾，映出她似笑非笑的神情。

"墨儿这一两年是要出嫁的。"她声音轻缓，却字字如刀，"柏哥儿不久就要成亲，若等新妇进门，这管家权哪还轮得到我墨儿？"

她抬眸，看向窗外那轮冷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华兰当年嫁去忠勤伯府，不就是因为没在娘家管过家，才被婆家拿捏？"她轻嗤一声，"我可不能让墨儿走她的老路。"

雪娘心头一震，这才明白林噙霜的盘算——她不是要自己掌权，而是要趁着盛家权力交接的空隙，给墨兰铺路。

"可......若大娘子......"雪娘仍有顾虑。

林噙霜冷笑一声，抬手将茶盏搁在案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对付我？"她眸光微转，语气轻慢，"更何况......"

她没说完，只是轻轻抚了抚鬓角，指尖在发间的珍珠步摇上停留一瞬。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将王若弗放在眼里，她的那几个小伎俩都不够看。

雪娘见她神色，便不再多言，只低声道："小姐深谋远虑。"

林噙霜淡淡一笑，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