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十年·落星谷

落星谷的星光草又开了满甸,夜里淡金色的光把草甸铺成银河。凌云霄坐在当年修炼的那块青石上,指尖龙气刚缠上一株星光草,身后就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在偷练?小心等会儿灵力岔了气。”

他回头时,姚鉴栩正提着竹篮走过来,月白色裙摆扫过草叶,九条狐尾收得只剩一条,轻轻绕在她手腕上——这是她这几年的习惯,总说尾巴太显眼,会吓到路过的修士,只有在落星谷才肯偶尔露出来。竹篮里装着刚摘的灵果,还是当年她最爱的那种,果皮上沾着的露水,在星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谁偷练了?”凌云霄伸手接过竹篮,指尖碰到她的手,还是熟悉的温凉,“我这是在巩固修为,免得下次遇到邪魂师,还要你护着。”话虽这么说,他却把剥好的灵果递到她嘴边,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这五年,他们一起清理了忘川崖附近所有的邪魂师据点,他的龙武魂突破到了极限斗罗,而姚鉴栩的狐妖之力也愈发精纯,只是每次并肩作战后,他还是会像从前那样,把最好的灵果留给她。

姚鉴栩咬了口灵果,甜意漫到舌尖时,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鬓角:“你看,都有白头发了。”她指尖的淡金色妖力轻轻扫过,那缕刚冒头的白发瞬间变回乌黑,“明明修为到了极限斗罗,还总瞎操心,我81万年的狐妖,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凌云霄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龙气和她的妖力早已融成一体,每次跳动都带着彼此的温度:“我不是怕你出事,是怕……再等不到你。”他想起十年前在忘川崖的重逢,想起这五年里每次她为了护他挡在前面的样子,声音软了下来,“当年你跑了五年,我再也不想等了。”

姚鉴栩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笑出声,九条狐尾一下子散开,把他整个人裹进柔软的毛里,星光落在狐尾上,像撒了一把碎钻:“不等了,再也不等了。”她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星光草的低语,“凌云霄,我们在落星谷安家吧,以后每天早上一起看星光草谢,晚上一起看星星,再也不分开了。”

凌云霄把她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发间的草木香,点头时,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好,都听你的。”

夜风卷着星光草的香气吹过,草甸上的淡金色光芒,把两人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竹篮里的灵果还剩大半,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没有分离,没有等待,只有彼此的温度,和漫漫长夜里,再也不会熄灭的星光。第二日天还未亮,落星谷的雾气还裹着星光草的余温,凌云霄就被窗棂外轻扫的狐尾弄醒了。姚鉴栩正蹲在院角翻找昨日剩下的竹篮,九条尾巴有两条垂在地上,沾了些湿润的草屑,见他出来,便举着一枚刚从土里冒头的灵植种子笑:“我问过谷里的老药仙,这叫‘伴生藤’,种在屋前,以后能顺着屋檐爬满,开花时会映着星光亮。”

他走过去接过种子,指尖的龙气下意识裹住那点嫩绿,怕伤了新芽。两人蹲在门前刨土时,晨露落在姚鉴栩的发梢,她忽然侧头看他:“你还记得当年在忘川崖,你为了护我,把龙鳞都震碎了三片?”凌云霄手上的动作一顿,刚想开口,就被她用沾了泥土的手指点了点眉心:“那时我就想,要是能找个地方,再也不用跟你躲那些邪魂师,该多好。”

日子就这么在种灵植、巡山谷里过着。有时凌云霄会在青石上打坐,姚鉴栩便蜷在他身边的草甸上,九条尾巴摊开晒着太阳,偶尔用尾巴尖勾他垂在身侧的手。遇到路过的低阶修士,她会先把尾巴收得只剩一条,笑着递上两枚灵果,听对方恭恭敬敬地喊“姚前辈”“凌前辈”,转头就凑到凌云霄耳边笑:“你看,现在没人怕我的尾巴了。”

有天夜里,两人坐在屋顶看星星,姚鉴栩突然指着天边一颗刚亮起的星:“听说那颗星叫‘守岁星’,能护着相爱的人长长久久。”凌云霄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裹在夜风里:“不用它护,我也能护你一辈子。”她没说话,只是用尾巴轻轻缠上他的腰,指尖的妖力和他心口的龙气慢慢缠在一起,在夜色里晕开淡淡的金光,像把落星谷的星光,都揉进了两人相依的影子里。

竹篮后来被改成了装灵果的筐,屋前的伴生藤爬满了屋檐,每次开花时,淡紫色的花瓣会落在青石上,落在两人牵手走过的草甸上。再也没有邪魂师的追杀,没有分离的等待,只有每天早上一起看星光草谢,晚上一起看星星的日子——落星谷的星光还在,他们的故事,也在这星光里,一天天,慢下来,暖起来。伴生藤开花的第三个月,落星谷来了位不速之客——是当年和他们一起清理邪魂师据点的修士,手里提着一坛陈酿,笑着说要讨杯茶水。姚鉴栩刚把尾巴收至两条,就被对方摆手拦住:“前辈别收了,当年您为了护我们挡邪魂师的样子,我们记着呢,哪会怕这个。”

凌云霄拆酒坛时,酒香混着伴生藤的花香飘满院子。修士喝着酒,说起外界的变化:邪魂师余孽已被彻底清剿,各宗门开始修缮山门,连忘川崖都种上了新的灵植。姚鉴栩咬着灵果笑:“早说过,不用总记挂那些事。”话虽如此,眼底却藏着暖意——那些曾让他们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成了酒桌上的过往。

客人走后,姚鉴栩抱着酒坛坐在屋檐下,晃着脚看伴生藤的花瓣飘落。凌云霄走过去时,正见她用妖力接住一片花瓣,轻轻贴在他的衣襟上:“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存一坛酒好不好?等以后有人来,就跟他们说,这是落星谷的‘长情酒’。”

他蹲下身,指尖蹭过她沾了酒渍的唇角,点头应下。夜风又起,星光草的淡金色光芒漫过院子,伴生藤的花瓣落在两人肩头,竹篮里新摘的灵果还带着露水,远处的虫鸣和近处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没有急着要去完成的事,没有需要防备的危险,只有身边人的温度,和漫漫长夜里,永远亮着的星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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