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时
第一年·落星谷
凌云霄把家安在了落星谷深处，这里遍地都是姚鉴栩曾提过的星光草，夜里会泛着和她妖力同源的淡金色光。他每天天不亮就扎进草甸修炼，指尖龙气裹着星光草的灵力，顺着经脉游走时，总想起姚鉴栩当年渡给他的温暖。
他不再爱笑了，眉眼间总凝着一层冷意，连陆屿偶尔来看他，都觉得他身上的龙气比从前凌厉了数倍。有次陆屿带来新采的灵果，是姚鉴栩从前爱吃的那种，他捏着果子沉默半天，指节泛白，最后只低声说：“她不在，留着没用。”
这年深秋，有个路过的女魂师找他组队猎杀魂兽，看他容貌俊朗又实力强劲，组队时总有意无意靠近，话里话外透着亲近。凌云霄却只是冷冷瞥她一眼，转身就走，连多余的话都没说——他的目光落在草甸上，那里有株星光草长得格外像当年姚鉴栩摘的那株，恍惚间竟以为是她回来了，可眨眼间，只剩风卷着草叶的声音。
第三年·迷雾森林
凌云霄的龙武魂已突破到封号斗罗境界，他开始主动猎杀邪魂师，每次遇到使用噬魂杖的人，下手都格外狠厉。他在迷雾森林定居下来，这里常有狐类魂兽出没，他总在夜里坐在树屋上，看着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在月光下跑过，指尖会无意识浮现出淡金色的灵力——那是姚鉴栩当年渡给他的力量，五年过去，竟和他的龙气融在了一起。
有次他救了个被魂兽围困的女修士，对方感激涕零，说愿意跟着他做任何事。凌云霄却只是把疗伤药丢给她，指着森林外的方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女修士不走，红着眼眶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他没回答，只是抬头看向月亮——姚鉴栩从前总说，狐妖最喜月光，她化形时，第一次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月亮。
这年冬天，陆屿来告诉他，有人在南方山谷见过淡金色的狐影，凌云霄连夜就动身，可赶过去时，只看到满地的灵果壳——那是姚鉴栩最爱吃的那种，他蹲在地上，捡起一枚果壳，指尖的龙气突然变得温柔，像是在轻轻触碰什么珍宝。
第五年·忘川崖
凌云霄把修炼地移到了忘川崖，这里是邪魂师最常出没的地方，他想，只要守在这里，总有一天能等到姚鉴栩——或者等到那些带走她的邪魂师。他的容貌依旧停留在二十岁，可眼底的沧桑却比百岁魂师还重，每次修炼到极致，心口那股属于姚鉴栩的力量就会发烫，像是在提醒他，她还活着。
有个封号斗罗级别的女魂师找他切磋，交手时忍不住问他：“你修为这么高，怎么总独来独往？”凌云霄避开她的攻击，龙气在指尖凝成剑，语气淡得像风：“等一个人。”女魂师追问是谁，他却突然收了手，转身看向崖下的云雾——他想起五年前姚鉴栩转身跑向深谷的背影，淡金色的身影在云雾里越来越远，和此刻崖下的光影重叠在一起。
这天夜里，他坐在崖边，摸出那枚旧的魂导容器，容器壁上的淡金色纹路突然亮了起来。他猛地攥紧容器，眼眶瞬间红了——这五年，他走遍了所有有狐魂兽、有星光草的地方，才慢慢想明白，姚鉴栩当年说“看不惯他”是假的，故意凶他是假的，只有想护着他是真的；才明白她每次看着魂兽时的眼神，不是同情，是同类的亲近；才明白她为什么总在夜里对着魂导相机发呆，那里面存着的，是她作为妖，不敢轻易示人的过往。
风卷着云雾掠过脸颊，他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的力量还在发烫，像姚鉴栩当年贴在他心口的掌心。“还有多久……”他轻声问，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想念，“我还得等你多久？”崖下的云雾里，似乎有淡金色的光影一闪而过，他猛地站起来，龙气在周身炸开，却只抓到一缕风——可他没放弃，只是握紧了魂导容器，眼底重新燃起光。他知道，只要这股力量还在，只要他还守在这里，总有一天，他的媳妇会回来，会像当年在峡谷里那样，笑着对他说：“凌云霄，我找到你了。”
忘川崖的云雾被血腥味撕开时，凌云霄的龙爪刚捏碎最后一名邪魂师的头骨。噬魂杖断裂的声响还没消散，他就看见崖边那道白色身影——长发如瀑垂到腰际，月白色的裙摆衬得肌肤胜雪，从前总带着点软意的眉眼，如今锐利得像淬了冰，明明还是记忆里的轮廓，却添了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御姐气场，连指尖流转的淡金色妖力，都比五年前强盛了数倍。
“姚鉴栩！”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过去，龙气还没完全收敛，掌心的温度却先软了下来。刚碰到她的手腕，就见她身后浮起九条毛茸茸的白色狐尾，每一条尾巴上都缀着淡金色的星点纹路，在云雾里轻轻晃动——那是只有修为超过八十万年的狐妖才有的形态。
“81万年……”凌云霄的声音发颤，仔细盯着她的眼睛，才发现她眼尾那抹淡金色的纹路，比五年前清晰了太多，“你居然是81万年的白狐妖……”
姚鉴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猛地抱进怀里。他的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着，连声音都带着后怕的哽咽，却又故意绷着语气，气汹汹地说：“姚鉴栩！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五年？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出事？你倒好，自己躲了五年，还变得这么好看，是故意让我着急，故意让我后悔没早点发现你是妖是不是？！”
怀里的人没挣扎，只是轻轻抬手，指尖的淡金色妖力蹭过他后背——那是在帮他抚平翻涌的龙气。凌云霄这才注意到，她嘴角其实带着点软下来的笑意，只是眉眼间的御姐气场还没散，反差得让人心里发紧。
“我没躲。”姚鉴栩的声音比从前沉了些，却依旧温柔，“我得把剩下的邪魂师引到安全的地方，还得稳固修为，不然怎么回来找你？”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划过他依旧停留在二十岁的脸，“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的样子。”
“谁跟在你身后了？”凌云霄把头埋在她颈窝，声音瞬间软下来，却还嘴硬，“我是怕你一个妖，对付不了那些杂碎！还有，你早该告诉我你是81万年的白狐妖，我又不会怕你……”
话没说完，就被姚鉴栩用狐尾轻轻敲了敲后背。她笑着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轻声说：“现在知道也不晚。”九条白狐尾轻轻裹住两人，在云雾里织成一道温暖的屏障，就像五年前她用妖力护住他那样，只是这次，她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