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约定

苏黎世的夏夜总来得晚些,暮色漫过落地窗时,姚鉴栩正蹲在花园里给鲁冰花浇水。浅紫色的花瓣沾着水珠,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和北非基地传来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身后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带着她熟悉的雪松气息。姚鉴栩握着水壶的手顿住,指尖的水珠滴落在泥土里,溅起细小的水花。

“听说你在冰岛捡了块火山石?”

那个声音比记忆里沉了些,却依旧带着让她心跳加速的温柔。姚鉴栩慢慢回头,就看见凌云霄站在露台门口,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手里拎着个印着夜市logo的纸袋——和当年装西瓜抱枕的袋子一模一样。

他耳尖还是红的,像从前每次偷偷给她准备惊喜时那样,指尖捏着纸袋边缘,轻声说:“我问了科研站的人,说你去年冬天在南极冻得差点感冒,还丢了条灰围巾。”

姚鉴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从纸袋里拿出一条新的灰围巾,针织纹理和当年那条一模一样,只是边角多了个小小的刺绣——圆滚滚的企鹅旁边,两个牵手的小人,绣着“霄”和“栩”。

“你……”她眼眶瞬间热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点委屈的嗔怪,“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发现了笔记本里的画?”

凌云霄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她颈间的西瓜坠子,声音放得更柔:“怕你害羞。”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戒指,戒面是迷你的火山石造型,“冰岛的薄荷浴球我带了新的,这次保质期到后年。还有,”他指了指花园角落,“我订了下周去冰岛的机票,温泉酒店已经选好了,带私人汤池,能看见极光。”

姚鉴栩盯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当年在北极观测站,他也是这样,红着脸把暖手宝塞进她手里,说“以后每个极光季,我都陪你看”。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头,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混着淡淡的薄荷香——是他新换的洗衣液,和当年她在英国时,他寄给她的衬衫一个味道。

“那企鹅呢?”她闷声问,“南极的企鹅还等着我再去看呢。”

凌云霄笑着回抱她,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明年冬天就去,这次我给你带两件围巾,再帮你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对了,”他从纸袋里又拿出个东西,是个新的西瓜抱枕,填充物蓬松柔软,边缘绣着小小的星星,“旧的那个该休息了,以后抱着这个睡,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暮色渐浓时,姚鉴栩靠在凌云霄怀里,坐在花园的藤椅上看星星。他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翻看着北非基地的鲁冰花照片,轻声说:“明年春天,我们去北非看鲁冰花吧,顺便看看你建的能源站。”

姚鉴栩点头,指尖划过他无名指上的火山石戒指,忽然想起他当年在笔记本里写的“要和小栩看完所有风景”。她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耳尖依旧泛着红,却比记忆里更亮了些。

“凌云霄,”她轻声说,“我们还有好多约定没完成呢。”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满是笑意,“慢慢走,一辈子够长,我们都能完成。”

晚风拂过花园,鲁冰花的香气混着雪松味,漫过露台,漫过落地窗,漫过这个充满了未完约定的夏夜——这一次,那个会红着耳朵说“想把你藏起来”的人,再也不会缺席。夏夜的风裹着苏黎世郊外特有的青草香,从半开的落地窗溜进来,轻轻掀起纱帘一角。姚鉴栩的指尖还停在火山石粗糙的表面,身后那阵熟悉的雪松气息却忽然漫过来,比壁炉里残留的柴火味更让她心头一颤——那是凌云霄惯用的洗衣液味道,当年他每次洗完衬衫,晾在阳台时,整个屋子都会飘着这股清浅的香。

她握着火山石的手猛地收紧,指腹蹭过石头上细小的纹路,像在确认这不是幻觉。直到那个比记忆里沉了些、却依旧带着点害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才敢慢慢回头:“听说你把冰岛的火山石摆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

凌云霄就站在玄关,白衬衫的领口系得整齐,袖口却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旧手表——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她送的,表盘边缘早就有了磨损,他却一直没换。他手里拎着个印着“老巷夜市”字样的牛皮纸袋,袋口露出来的灰围巾边角,和当年被风吹跑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找了夜市那家织坊三个月,”他见她盯着围巾看,耳尖先红了,上前两步把纸袋递过来,指尖还带着点外面的凉意,“老师傅说这毛线现在很少见,最后还是翻出存货给织的,你摸摸,和以前那条手感一样。”

姚鉴栩伸手接过围巾,指尖触到柔软的羊毛时,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北极,风把她的围巾吹得乱飞,凌云霄也是这样红着脸,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一圈又一圈,还念叨着“下次出门我得把你围巾缝在衣服上”。她鼻尖一酸,刚要说话,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绒盒,打开时,两枚银戒指在暮色里泛着温光——戒面是缩小版的火山石,内侧还刻着极小的字,左边是“霄”,右边是“栩”。

“科研站的人说你去年在南极冻得发烧,”他把刻着“栩”的戒指取出来,小心翼翼套在她无名指上,指腹轻轻蹭过她指节的薄茧,那是她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这次去冰岛,我给你带了两件羽绒服,还有暖宝宝,贴满全身都不会冷。”

姚鉴栩盯着戒指,忽然想起那个泛黄的笔记本。她拉着凌云霄走到书桌前,翻开记着“南极企鹅”的那页,指着画纸上牵手的小人:“你当年是不是早就发现这个了?”

凌云霄的耳尖更红了,挠了挠头才承认:“第一次翻你笔记本就看见了,就是没敢说,怕你不好意思。”他从纸袋里拿出个新的西瓜抱枕,蓬松的填充物把抱枕撑得圆滚滚的,边缘绣着一圈小星星,“旧的那个我拿去洗了,老师傅说能把结块的棉絮重新弹松,以后你可以换着抱。对了,”他又掏出个薄荷绿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六颗薄荷浴球,“我问了冰岛酒店,私人汤池里放这个正好,这次保质期到后年,肯定能用上。”

姚鉴栩抱着新抱枕,忽然发现抱枕侧面有个小口袋,里面塞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是张手绘的冰岛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温泉的位置,旁边还写着小字:“汤池边有鲁冰花,记得多拍几张照片”“晚上极光最亮的时候,要和小栩一起许愿”。字里行间的认真,和他当年在笔记本上写“冰岛温泉要带薄荷味的浴球”时一模一样。

“我还订了下周的机票,”凌云霄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窗外的鲁冰花上,声音里带着点期待,“酒店说我们住的那间能看见海,早上还能看到鲸鱼。对了,北非基地的鲁冰花,我跟助理说好了,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当地居民还说要给你送手工地毯呢。”

姚鉴栩靠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雪松味,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暮色渐深时,凌云霄牵着她的手走到花园里,给她指天上的星星:“你看,那颗最亮的,和当年在北极看到的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新的星星项链,比她颈间的那条更亮些,“这个是我找设计师定制的,里面能装照片,我已经把我们当年在北极的合照放进去了。”

晚风拂过,鲁冰花的香气漫过来,混着薄荷浴球的清冽味。姚鉴栩摸着颈间的项链,忽然想起他当年说的“老了也没关系,我牵着你,慢慢走”。她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耳尖依旧泛着红,却比记忆里更亮了些。

“凌云霄,”她轻声说,“我们还有好多约定没完成呢。”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紧紧握着她的手,像要把这三年的空缺都补回来,“慢慢走,一辈子够长,我们都能完成。比如明天早上,我要给你做你爱吃的煎蛋,就像以前那样,溏心的,撒点黑胡椒。”

夜色渐浓,落地窗里的灯光映着两人的身影,桌上的火山石、新的西瓜抱枕、手绘的冰岛地图,还有颈间的星星项链,都成了未完约定里最温暖的注脚。这一次,那个会红着耳朵给她系围巾、偷偷在抱枕里塞地图的人,再也不会缺席每个有风景的清晨与夜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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