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晨光漫进落地窗时,姚鉴栩是被煎蛋的香气勾醒的。她翻了个身,怀里的西瓜抱枕还带着蓬松的软,指尖蹭过边缘的星星刺绣,忽然想起昨夜凌云霄红着耳尖说“明天给你做溏心煎蛋”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见凌云霄站在灶台前。白衬衫的袖口依旧挽到小臂,晨光落在他发梢,连带着他认真翻面的动作都染了层温柔。平底锅上卧着两枚煎蛋,蛋黄微微晃动,边缘撒着细盐和黑胡椒,正是她从前最爱的样子。

“醒了?”凌云霄回头,见她抱着抱枕站在门口,耳尖又悄悄红了,“等下就能吃,我还热了牛奶,加了你喜欢的蜂蜜。”他说着,把煎蛋盛进盘子,又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水果,摆成小小的拼盘——草莓摆成心形,蓝莓绕着边缘,和当年他第一次给她准备早餐时的样子,几乎重合。

姚鉴栩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雪松味混着煎蛋的香气漫过来,让她忍不住把脸贴在他背上:“你什么时候学会摆盘的?”

“问了家里的阿姨,练了好几次。”凌云霄的声音带着笑意,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怕你觉得不好看,不想吃。”

早餐时,凌云霄把冰岛的行程单推到她面前。纸上用红笔标注着每天的安排:第一天去看火山,旁边写着“带好相机,给火山石拍合照”;第二天泡温泉,备注“浴球放两颗,薄荷味更浓”;最后一天留了空白,只画了个小小的极光,旁边写着“留给小栩想做的事”。

“要是觉得累,我们就少去几个地方。”他见她盯着行程单看,连忙补充道,“我跟酒店说了,随时能调整,主要是想陪你慢慢玩。”

姚鉴栩拿起笔,在空白处画了个小企鹅:“那我们去完温泉,去看企鹅好不好?我查了,冰岛有个小企鹅保护区,冬天的时候特别可爱。”

“好。”凌云霄立刻点头,拿起笔在企鹅旁边画了个牵手的小人,“到时候我给你拍照,拍好多好多,塞满你的相册。”

出发去冰岛的前一天,凌云霄带着姚鉴栩回了趟老房子。推开卧室门,书桌上还摆着当年的笔记本,旁边放着她丢了的那条灰围巾——洗得干干净净,边角的磨损处被细心地缝补过。衣柜里,他的衬衫和她的裙子依旧挂在一起,雪松味混着她惯用的香水味,像从未分开过。

“我每个月都会来打扫。”凌云霄从衣柜里拿出件新的羽绒服,递给她,“怕你回来的时候,找不到熟悉的东西。”

姚鉴栩抱着羽绒服,忽然想起当年他说“想把你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原来他从不是说说而已,他把她的习惯、她的喜好,都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时光里,等她回来。

飞机降落在冰岛时,天空正飘着细雪。凌云霄先下飞机,撑开伞走到舱门旁,等姚鉴栩出来,立刻把她护在伞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又给她围上那条新的灰围巾,一圈又一圈,像当年在北极那样。

“冷不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见她摇头,才放心地笑了,“我们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去吃你想吃的羊肉汤,我查了,那家店的汤特别暖。”

姚鉴栩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在雪地里。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远处的火山在雪雾中若隐若现,身边的人指尖温暖,耳尖依旧泛红。她忽然觉得,那些错过的时光,那些未完的约定,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答案。

就像凌云霄说的,一辈子够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看南极的企鹅,去北非看鲁冰花,去完成所有未完成的约定。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缺席,冰岛的雪下到第三天时,姚鉴栩换上了凌云霄特意准备的鹅黄色冲锋衣,帽檐上缀着的小绒球随脚步轻轻晃,衬得她脸色比雪地里的阳光还亮些。凌云霄则穿了件深灰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着小企鹅图案的白色内搭——是前晚姚鉴栩在酒店礼品店挑的,他嘴上笑着“太孩子气”,今早却乖乖穿在了身上。

两人刚走到企鹅保护区门口,就见一个裹着枣红色围巾的老太太朝他们挥手,银白的卷发上沾着雪粒,手里还举着个印着企鹅logo的保温杯。“姚小姐、凌先生吧?”老太太声音洪亮,伸手把保温杯塞到姚鉴栩手里,“我是保护区的管理员艾琳,昨天跟你们约好的。这是热可可,加了冰岛的蜂蜜,暖暖身子再进去。”

姚鉴栩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跟着暖起来。凌云霄在一旁笑着道谢,顺手帮艾琳拂掉肩上的雪:“麻烦您特意等我们,路上雪有点厚,来晚了。”

“不碍事,这雪啊,每年这个时候都这样。”艾琳领着他们往里走,玻璃栈道下,几只小企鹅正摇摇摆摆地跟着成年企鹅走,圆滚滚的身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小脚印。艾琳指着最前面那只羽毛稍显凌乱的小企鹅,眼里满是笑意:“那是小绒,上个月刚学会走路,总爱跟在游客脚边转,你们等下可以试试喂它小鱼干。”

姚鉴栩蹲在栈道边,从艾琳递来的袋子里拿出小鱼干,轻轻伸到玻璃前。小绒果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隔着玻璃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引得她笑出了声。凌云霄站在她身后,举着相机拍照,镜头里,她的侧脸映着玻璃外的雪景,帽檐上的小绒球和小企鹅的绒毛几乎分不清,画面软得像颗裹了糖的雪粒。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喜欢到处跑。”艾琳看着他们,忽然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张旧照片,“这是我和我先生,当年我们也来冰岛看企鹅,他还说要每年都来,结果……”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和凌云霄相似的深灰外套,正笑着把艾琳护在伞下,背景里的企鹅和现在的小绒一模一样。

姚鉴栩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泛黄的边缘。凌云霄也凑过来看,伸手轻轻握住姚鉴栩的手,目光落在艾琳身上,语气里满是温柔:“现在,您也可以多出来走走,冰岛的风景这么美。”

艾琳笑着摇头,把照片收起来:“我现在守着这些小家伙,就很满足了。你们年轻人啊,要好好把握在一起的时光,多看看风景,别像我们当年,总想着‘以后’,结果好多约定都没完成。”

中午在保护区的小餐厅吃饭时,窗外的雪还没停。姚鉴栩喝着热汤,看着凌云霄把自己碗里的羊肉夹到她碗里,忽然想起艾琳的话。她抬头看向凌云霄,见他正低头帮她挑掉汤里的香菜,耳尖在暖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和当年在北极给她递暖手宝时一模一样。

“凌云霄,”她轻声说,“等春天去北非,我们也拍张这样的照片吧,就像艾琳和她先生那样。”

凌云霄抬头,眼里满是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不仅要拍,还要洗出来,放在我们家的相册里。以后每去一个地方,都拍一张,等我们老了,就抱着相册,慢慢看。”

艾琳端着甜点走过,听到他们的话,笑着把一块冰岛特色的蓝莓蛋糕放在他们面前:“这蛋糕啊,象征着‘未完的甜蜜’,你们慢慢吃,以后的日子,肯定比这蛋糕还甜。”

姚鉴栩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蛋糕,蓝莓的酸甜在嘴里散开,混着身边人的体温,让她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窗外的雪还在飘,玻璃上凝着薄薄的雾,而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段旅程,身边这个会红着耳尖给她准备惊喜的人,都会一直陪着她,把所有未完的约定,都变成甜蜜的现实。冰岛的极光在夜空中铺开时,姚鉴栩裹着新的灰围巾,靠在凌云霄怀里坐在温泉池边。她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裙,裙摆垂在温热的池水里,漾开细碎的波纹;凌云霄则穿了件深咖色的羊毛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间还戴着那块旧手表,表盘在极光下泛着细弱的光。

艾琳提着个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热红酒和刚烤好的肉桂卷,枣红色围巾上还沾着雪:“我就说这个时间点极光最亮,你们看,今天的绿色多浓。”她把热红酒递给两人,自己也捧着一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我先生以前总说,极光就是天上的星星在跳舞,看到的人会被幸福缠住。”

姚鉴栩抿了口热红酒,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抬头时正好看见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绿色的光带映在凌云霄眼底,把他的瞳孔染得格外亮。他伸手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指尖轻轻蹭过她围巾边缘的绒毛:“冷不冷?要不要再往池子里挪挪?”

“不冷。”姚鉴栩摇摇头,把脸贴在他的羊毛衫上,能闻到淡淡的雪松味混着肉桂卷的甜香,“艾琳阿姨说得对,今天的极光真好看。”

艾琳看着他们相靠的身影,笑着从篮子里拿出个拍立得:“来,我帮你们拍张照,把极光和你们都装进去。”她举起相机,对着两人调整角度,“凌先生笑一笑,别总盯着姚小姐看啦,镜头都要装不下你的温柔了。”

凌云霄闻言,耳尖微微泛红,却还是握紧姚鉴栩的手,对着镜头弯起嘴角。“咔嚓”一声,照片慢慢显影,画面里,绿色的极光铺满夜空,姚鉴栩靠在凌云霄怀里,帽檐上的小绒球格外显眼,两人相握的手上,火山石戒指在微光下闪着细弱的光。

“你看,多好看。”艾琳把照片递给姚鉴栩,“等你们以后再来,我还帮你们拍,凑满一整本相册。”

姚鉴栩接过照片,小心地放进围巾口袋里,抬头时正好对上凌云霄的目光。他眼底的温柔像化开的雪,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明年冬天,我们还来好不好?带念念一起,让他也看看会跳舞的极光。”

“好啊。”姚鉴栩点头,想起儿子在家时总对着视频里的企鹅喊“爸爸妈妈快带小绒回家”,忍不住笑出声,“到时候要给念念也买件印着企鹅的内搭,跟你这件凑一对。”

凌云霄也笑了,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眼前的极光。艾琳在一旁看着,喝了口热红酒,眼底满是欣慰——当年她和先生没完成的约定,在这对年轻人身上,正一点点变成温暖的现实。

夜风吹过,带着温泉的热气和肉桂的甜香,极光还在夜空中缓缓流动。姚鉴栩靠在凌云霄怀里,手里攥着刚拍的照片,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就是有一个人愿意陪着你,看遍所有风景,把每一个未完的约定,都过成日复一日的甜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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