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盐劫·封魂釉 1 封魂瓷
核心家族:瓷氏(瓷器封魂)、闫氏(盐业控水)
主题:瓷器封魂与盐业水煞的复仇局
关键物品:瓷氏《阴窑谱》(用活人骨粉制釉,瓷器封魂)、闫氏《水煞经》(控海水倒灌,盐业与漕帮(钟氏)的百年仇)
联动伏笔:瓷窑用钟氏海泥(钟氏海洋伏笔,海泥含船棺残木)、盐场渗商氏阴阳纹(商氏擅长阴阳,盐场是商氏设的风水阵)
……~……~……~……
瓷氏窑厂的窑火,总比别家的烈。
瓷月的指尖沾着釉料,是种深不见底的青,像淬了百年的海水。窑炉前的石台上,摆着只刚出窑的瓷瓶,瓶身颀长,颈口收得极细,正是瓷氏祖传的“封魂瓶”样式。只是这只瓶的釉色里,藏着些细碎的白纹,像无数根头发缠在里面,凑近了看,竟能隐约辨出人脸的轮廓。
“最后一道釉了。”她的声音比窑火的噼啪声还轻,釉料刷过瓶底时,指尖突然被划破,血珠滴在青釉上,瓷瓶竟微微震颤了一下,颈口溢出缕极淡的白汽,汽里裹着个苍老的声音:“放……我……”
瓷月的手一抖,釉刷掉在地上。这是第七只封魂瓶了。自她接手窑厂,家族的怨魂就没断过——每晚子时,窑洞里总传来敲打的声音,像有人在里面烧窑,烧的却不是瓷,是骨头。老窑工说,这是瓷氏的报应,百年前欠了闫氏的血债,得用封魂瓶镇着,否则怨魂会拆了整个窑厂。
她不知道债是什么,只知道祖传的釉方里,藏着味见不得光的料——“骨白”。老账本上写着:“取闫氏骨,碾作粉,入釉,可封百怨。”她一直以为是比喻,直到昨夜在窑底挖出块带齿痕的骨头,骨头上还沾着盐粒,像从海边来的。
封魂瓶的颈口突然发出“嗡”的轻响,白汽凝成个模糊的影子,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攥着根盐叉,是盐工的打扮。“瓷家丫头……你可知这瓶里,封着多少闫氏的魂?”影子的声音里带着海水的咸涩,“你们烧的不是瓷,是我们的骨头!”
闫氏?!
瓷月猛地后退,撞在窑壁上,后背被烫得生疼。闫氏是城南的盐商家族,世代煮盐,与瓷氏素无往来,怎么会和家族的怨魂扯上关系?她看向瓶底,那里的落款“瓷”字突然渗出点暗红,像被血浸过。
就在这时,窑厂的门被撞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子闯进来,衣摆沾着海水的腥气,腰间的玉佩刻着“闫”字,是闫氏现任家主闫啸。“瓷小姐,求你去看看盐场!”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惶,“海水倒灌,盐堆上长出些东西……像人脸!”
盐场在城南的滩涂,此刻正被墨黑的海水吞噬。
韦珩、司绫和齐砚赶到时,海水已经漫过盐仓的门槛,泛着泡沫的浪里,漂着无数晶莹的盐块,块上凝结的结晶竟凹凸不平,像张张痛苦的脸,眼窝、鼻梁、嘴唇清晰可辨,随着浪头起伏,像在无声地哭。
“三天前开始的。”闫啸的指尖冰凉,指着盐场中央的老盐堆,那里的结晶最密集,堆成个巨大的人脸,双眼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地对着天,“先是海水发臭,接着盐块开始变形,昨夜子时,这张巨脸突然睁开眼,海水就开始倒灌了。”
司绫的替魂帛残片在怀里发烫,绸缎的边角料蹭着掌心,让她能感觉到盐堆里藏着的怨气——不是普通的水煞,是无数残魂的嘶吼,与瓷氏窑厂那只封魂瓶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些结晶里有魂。”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块盐晶,晶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盐粒,是根细小的骨头渣,渣上还沾着点青釉,与瓷月封魂瓶的釉色一模一样,“是瓷氏的釉料!”
齐砚的乌木棋子残片突然从袖中滚出,落在盐晶上,残片上的“瓷”字亮起红光。他想起《生死棋谱》里的记载:“瓷氏釉里掺骨粉,骨属闫氏,魂封瓷中,遇水则醒,化盐为形。”
“是闫氏盐工的骨头。”韦珩的短刀挑起块带釉的骨渣,“百年前,百工盟分裂时,闫氏盐场的工人曾反抗过盐税盘剥,领头的正是闫氏的祖先,后来这些工人突然失踪,原来是被瓷氏抓去……”
他没说完,但三人都明白了——瓷氏用反抗的盐工骨头碾成粉,掺进釉料烧封魂瓶,借骨头里的怨气镇住瓷氏的邪祟,却也把闫氏的魂封在了瓷里,百年后遇海水浸泡,魂醒了,化作盐晶人脸,要讨回公道。
窑厂的方向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
众人赶回时,瓷氏窑厂正冒着黑烟,那只刚出窑的封魂瓶裂了道缝,缝里涌出的白汽凝成无数盐工的影子,个个拿着盐叉,往瓷月的方向扑。瓷月被影子围在中间,怀里还抱着半块裂开的瓶底,底上刻着的“闫”字正在渗血。
“我知道错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指尖捏着块从瓶底掉出的骨片,“老账本上写的‘骨白’,就是你们的骨头,瓷氏欠你们的,我还!”
盐工的影子突然停了,最前面的那个——穿粗布短褂、拿盐叉的老者,正是盐场巨脸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闫啸身上,又看向司绫怀里的替魂帛残片,突然开口:“残页……在闫氏祠堂……”
残页?!
韦珩的瞳孔骤缩。又是残页!难道闫氏手里也有浮世录的碎片?
老者的影子渐渐变淡,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当年反抗,是因为发现盐税里藏着残页,被瓷氏和刘氏的人灭口……残页被藏在祠堂的盐缸下,我们的魂被封在瓷里,就是为了守着它,不让刘氏拿去……”
海水倒灌是假,是残魂借水势聚形;盐晶人脸是假,是魂在指引他们找残页。
封魂瓶彻底裂开,青釉碎成无数片,每片上都沾着骨粉,在阳光下泛着磷光。瓷月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抓起块带血的釉片,往祠堂的方向跑:“我去拿残页!我还你们自由!”
闫啸和众人紧随其后。闫氏祠堂的老盐缸果然是空的,缸底的石板上刻着闫氏的族纹,纹里嵌着的,正是半片残页,残页的边缘与司绫替魂帛上的碎片纹路严丝合缝——又是一块拼图!
残页接触到空气的刹那,突然亮起金光,金光里,盐场的盐晶人脸开始融化,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往祠堂的方向飘,光粒与残页融合,每融合一粒,残页就亮一分,露出“闫氏守页”的字样。
“他们在……解脱。”司绫看着光粒融入残页,突然明白,这些魂守了百年,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保护残页不落入刘氏手里,此刻残页安全了,他们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
残页的光渐渐柔和,最后落在闫啸手里。他看着残页上的纹路,又看了看瓷月手里的骨片,突然将残页递给瓷月:“冤有头债有主,残页该由你保管,提醒瓷氏,也提醒闫氏,百工盟的债,不能再欠了。”
瓷月的指尖触到残页,突然想起老账本最后一页的话:“釉里藏魂,亦藏残页,待闫氏后人认祖,瓷氏后人还骨,残页自现,百工盟方有转机。”
夕阳落在祠堂的檐角,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韦珩的短刀在鞘里轻轻颤动,他知道,这半片残页的出现,让百工盟的拼图又完整了一块,而那个藏在幕后的刘氏,离复活又近了一步。
齐砚收起乌木棋子残片,残片上的“瓷”字与“闫”字渐渐重合,像两个和解的符号。司绫的替魂帛残片在怀里发烫,与闫氏残页的纹路产生共鸣,仿佛在预示着,下一块拼图,已经不远了。
只有鲁氏留在盐场的废墟旁,用银簪挑起块带釉的盐晶,簪尖的丹氏药渣与盐晶接触,发出微弱的光。她看着光里浮现的“献祭”二字,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瓷氏的骨、闫氏的魂、丹氏的药,原来都是刘氏复活的“祭品”,而这场献祭,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