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食料
“相爷，霍小姐的‘暗鳞’初具规模，接下来是否启动‘太学渗透’计划？”徐有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逸澜望着夜空中的墨菊烟花，忽然轻笑出声：“不必。她比我们想象中更懂得‘造势’。
当云烟阁的香料香飘进太学，那些自诩清高的学子，便会主动成为她的‘传声筒’。
他摸出怀中的银发束带，那是苏醒昨夜落下的。
云烟阁的雕花窗棂漏下一缕阳光，在苏梦婉指尖的胡椒粒上跳荡。
她望着高河震惊的眼神，想起萧逸澜昨夜送来的密报——西域商队下月将经丝绸之路运送香料，而护送队伍里，藏着霍家安插的“毒蝎暗桩”。
“我爹虽为礼部侍郎，却掌管着西域诸国的朝贡文书。”她指尖碾开一粒辣椒，赤红粉末落在青瓷碟上，如同一抹暗藏锋芒的朱砂，“进贡名单上的‘无用香料’，恰好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徐有福的胡须因激动而颤动，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随玄甲军西征时，曾在西域吃过一种“辛辣烤肉”，那时只觉呛鼻，此刻却在霍雨佳的菜里品出了“商机”。
“原来相爷让你接手‘太学商圈’，竟是看中了这‘味觉先机’。”他望向窗外正在教武者练拳的萨落。
异人天生的嗅觉优势，恰好能分辨西域香料的真伪，“墨隐的鼻子，比户部的验货官还灵吧？”
萨落的耳朵在布帽下猛地一抖，他转身瞪向屋内。
方才炒菜时，霍雨佳往他碗里多添了半勺花椒油，那麻酥酥的滋味，竟让他想起古都冬日的烤火羊排。
“这些香料……在古都论斤卖。”他大步走进来，指尖沾起一点辣椒粉。“但大幽人不懂用法，才让它们烂在库房里。”他忽然凑近高河，金褐色的瞳孔里映着少年震惊的脸，“小矮子，记住了——能让战士吃饱吃爽的食物，才是最好的‘士气药’。”
高河的脸瞬间涨红，正要反驳，却见霍雨佳推来一本《西域香料谱》，封面上用朱笔圈着“胡椒可去腥，辣椒能开胃”的批注。
“三个月前，我让翡翠跟着商队去了西域。”她翻开内页，夹着的晒干辣椒标本还带着大漠的气息，“她带回的不仅是香料，还有当地厨子的‘爆火快炒’之法——热油激香，旺火锁味，再配上大幽的精米白面……”
她望向窗外的太学，晨钟正敲过第三声，“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吃腻了书院的寡淡饭菜，怎会拒绝一碗香辣过瘾的牛肉面？”
翡翠适时端来刚出锅的面条，红亮的辣油浮在汤面，葱花与香菜碎如绿雪点缀其间。
高河刚要动筷，却见霍雨佳忽然按住他的手，指尖在碗沿画了个圈——那是玄甲军暗桩传递“安全信号”的手势。
“这碗面，叫‘惊澜面’。”她望向徐有福，后者正用汤匙小心地抿了口汤，浑浊的老眼忽然亮起，“明日起，云烟阁先开一家面馆，就叫‘墨菊小筑’，专做太学生的生意。”
“可京城已有‘老字号’……”灰衣少女刚开口，便被白芷的药香打断。
不知何时，丞相府的医师竟站在门口，指尖捏着一片晒干的迷迭香：“霍小姐的‘辣味商机’，倒是与巫族的‘醒神术’不谋而合。”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里面装着用辣椒泡制的外伤药，“辣能活血，麻可镇痛，若在饭菜里加定量香料，既能调味，又能让武者在训练时保持清醒——这才是相爷默许你‘胡闹’的真正原因。”
苏梦婉的睫毛颤了颤。原来萧逸澜早已算到，香料的“食用价值”不过是表象，其背后的“军用价值”才是关键
当玄甲军的暗卫吃着加了迷迭香的烤肉、涂着辣椒药膏训练，体能与痛觉耐力都会成倍提升。而云烟阁的“面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练兵场”罢了。
“徐公，明日劳烦您带些太学的老学究来吃面。”她忽然将一叠请帖塞进老者手中，封面上印着墨菊与狼头的暗纹，“就说‘礼部侍郎之女新创西域菜式，望各位大人品鉴’。”
她望向高河正在记录香料进货渠道的账本，忽然轻笑出声，“等这些老学究写了‘食评’，太学生们便会跟风而来——那时，我们的‘情报网’，就算是扎进了太学的心脏。”
萨落忽然蹲下身，狼尾扫过她的脚踝：“你早就知道我嗅觉灵敏，所以故意在饭菜里加香料？”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满，却在看见她腕间的契约咒时骤然放柔。
那是昨夜他帮她研磨胡椒时，不小心蹭到的红色印记，像极了古都恋人互赠的“火吻痕”。
“聪明人要学会‘物尽其用’。”苏梦婉指尖划过他掌心的厚茧，忽然想起萧逸澜在丞相府密室说的话：异人王子的嗅觉，能分辨出百里内的火药味——这对玄甲军的‘防暗杀’至关重要。
她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枚狼头吊坠，与萨落颈间的图腾项链相撞，发出清响，“从今日起，你不仅是武者的‘师父’，还是云烟阁的‘香料大总管’——记住，别让霍家的人，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暮色渐浓时，墨菊小筑的灯笼亮了起来。苏梦婉望着高河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听着萨落用古都方言与西域商队讨价还价。
远处，萧逸澜的白银面具在街角一闪而过。他望着面馆内蒸腾的热气，指尖划过腕间的契约咒，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辣椒红，像极了苏梦婉笑时扬起的唇角。
“相爷，霍家的暗桩已盯上了云烟阁。”徐有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逸澜望着夜空中炸开的墨菊烟花，忽然轻笑出声：“让他们盯紧些——等霍家派人来偷香料配方时，便是我们收网的最佳时机。”
他摸出怀中的银发束带，上面还沾着苏梦婉的发香，“告诉霍小姐，明日的‘老学究品鉴会’，我会亲自去。 毕竟，我也想尝尝，她亲手做的‘惊澜面’，到底有多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