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饭后，佣人麻利地撤下碗筷，餐厅瞬间清爽起来。

阿姨擦了擦手，转头对阿砚说：“阿砚，你带悦悦去花园里转转吧，晒晒太阳，透透气。”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你黄阿姨她们约我出去有事，我得过去一趟。你好好照顾悦悦。”说着便起身往房间走，准备收拾东西。

路过我身边时，她又笑着叮嘱：“悦悦，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阿砚说，别客气。阿姨先出去了啊。”

“好的阿姨，您出去注意安全。”我连忙应道。

阿姨摆了摆手，很快收拾完就拎着包出了门。

外面传来门锁轻响，偌大的房子里，瞬间只剩下我和阿言两个人。

阿砚低头看了看我，轻声说：“我推你出去看看我妈种的花吧，她打理得可上心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

轮椅碾过草坪边缘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一进花园，满眼都是鲜活的色彩：粉白的蔷薇攀在栅栏上，黄灿灿的向日葵朝着太阳，还有大片紫色的薰衣草在风里轻轻摇晃，空气里飘着清甜的花香，让人瞬间觉得心旷神怡。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四周。

阿砚看着我开心的样子，嘴角也跟着扬起，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有喜欢的花吗？”他问，“我给你摘几朵，编个花环。”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阿言还会编花环呢？”

他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小时候我妈爱出去拍照，到了有花有草的地方，总喜欢戴个植物编的花环。

我爸为了让她走到哪儿都能有新花环，就逼着我学了这手艺。”

“叔叔对阿姨可真好。”我由衷地说。

他忽然红了耳根，声音低了几分，却异常清晰：“我家的传统，就是对老婆好。

我爸总说，听老婆话能发达。”

说完，他没等我回应，便转身走向花丛，小心翼翼地摘了几朵蔷薇和薰衣草，又掐了几枝绿叶。

他坐在草坪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花叶间，不多时，一个缀满粉白花朵和紫色花穗的花环就编好了。

他把花环轻轻戴在我头上，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鬓角，轻声说：“挺好看的。”

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我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着离腹肌不远了。

折耳根想着能量不远了。

草丛里忽然窸窸窣窣动了动，一个拿着小铲子的老人直起身来，原来是负责打理花园的福伯。

他抬眼瞧见我头上的花环，手里的铲子“当啷”一声磕在石板上，脸上满是震惊：“这、这不是夫人最宝贝的蔷薇吗？怎么给摘了……”话没说完，眼神在我和阿言之间转了转，忽然卡壳了。

“福伯，”阿言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笑意，“这个点你不是该下班了吗？”

福伯这才回过神，连忙放下铲子，对着阿言欠了欠身：“回少爷，这不一到春天，草长得比花还快嘛。想着趁天没黑多除点，免得抢了花的养分。”

阿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洁的花丛：“嗯，辛苦你了，除得差不多了？”

福伯何等精明，看出这满园的甜意后，连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好了好了！都弄利索了！我这就走，不打扰您二位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扛起工具，脚步轻快地往花园门口走，临了还回头冲阿言挤了挤眼睛，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懂”。

看着福伯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家的人，好像都很会挤眼呢。”

阿言伸手替我理了理花环上歪掉的花瓣，耳尖又红了：“他、他就是年纪大了，爱瞎想。”阳光穿过花叶落在他脸上，连带着那点窘迫，都显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