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雨夜长安
长安城的夜，总是来得突然而深沉。
李元芳抖了抖被雨水打湿的大耳朵，水珠四溅，有几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身旁孙膑的脸上。孙膑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用袖子擦了擦。
"抱歉抱歉！"元芳慌忙道歉，毛茸茸的耳朵不安地摆动，“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孙膑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机械翼在背后发出轻微的嗡鸣声。"至少巡逻任务完成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总能准确无误地飘进元芳的耳朵里。
两人并肩走在长安城寂静的街道上，元芳的大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捕捉着四周的动静。孙膑的机械腿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咔嗒"声，与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你的腿…"元芳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孙膑的右腿上，“好像声音不太对。”
孙膑低头看了看，雨水顺着机械关节的缝隙渗入，导致动作有些滞涩。“可能是进水了，回去上点油就好。”
"要不…"元芳犹豫了一下，“今晚去我那儿吧？你住的地方太远了，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孙膑抬头，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落，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元芳突然觉得心跳加快，大耳朵不自觉地贴紧了脑袋。
"好。"孙膑的回答简短却让元芳的耳朵又欢快地抖动了起来。
---------------------------------------
李元芳的住处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一张床，一个书桌，墙上挂着几幅他自己画的长安城地图。角落里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装置，都是他闲暇时捣鼓的发明。
"随便坐。"元芳甩了甩身上的水，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孙膑，“我去烧点热水。”
孙膑接过毛巾，动作有些僵硬地擦拭着头发。他的机械翼因为淋雨而变得沉重，关节处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却听到"咔"的一声异响。
"怎么了？"元芳从厨房探出头，大耳朵警觉地竖起。
"右侧翼关节卡住了。"孙膑皱眉，试图手动调整位置。
"别动！"元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让我看看。"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机械翼的连接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是雨水让润滑失效了，我这里有专用的油。”
孙膑安静地坐着，感受着元芳的手指在他背后忙碌。那触感温暖而坚定，与冰冷的机械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好了！"元芳得意地宣布，顺手拍了拍孙膑的肩膀，“试试看？”
孙膑展开双翼，流畅的机械运动声再次响起。他转头看向元芳，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这个罕见的笑容让元芳一时失神。他急忙转身走向厨房，衣服却不小心扫倒了桌上的茶杯。“啊！抱歉！我马上收拾！”
孙膑看着手忙脚乱的元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起身帮忙，机械腿却在踩在地上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金属结构的突然卡壳让他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
"小心！"元芳反应十分灵敏，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了他，两人距离突然拉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孙膑闻到了元芳身上雨水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味道，而元芳则注意到孙膑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我…我去拿工具帮你看看腿。"元芳结结巴巴地说完，赶忙将他扶起，耳朵尖不自然地抖动着。
---------------------------------------
当李元芳单膝跪在地上为孙膑检查机械腿时，屋外的雨声更大了。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某种奇特的鼓点，与房间内工具碰撞的轻响交织在一起。
"这里有个小零件松动了。"元芳的声音因为专注而变得低沉，“需要紧一下。”
孙膑低头看着元芳毛茸茸的头顶，突然有种想要伸手抚摸的冲动。他攥紧了衣角，克制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好了！"元芳抬起头，正好对上孙膑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移开视线。
"热水好了。"元芳站起身，锁骨不安地颤了颤，“要喝点茶吗？”
"嗯。"孙膑轻声应道。
茶香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元芳盘腿坐在地毯上，尾巴自然地圈在身边。孙膑则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机械腿伸直放松。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矮桌，上面摆着元芳珍藏的糕点。
"尝尝这个，长安西市新开的铺子买的。"元芳推过一碟造型精致的点心，“据说是用西域传来的配方。”
孙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他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好吃。”
"对吧！"元芳得意地晃了晃大耳朵，“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孙膑看着李元芳因为一块点心就如此开心的样子，心中某个角落悄悄柔软下来。“你总是记得这些小事。”
"那当然！"元芳不假思索地回答，“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你喜欢甜食但不喜欢太腻的，喝茶要加一片柠檬，看书时习惯用左手托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朵"唰"地竖了起来，连忙低头猛灌了一口茶掩饰尴尬。
孙膑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声音几不可闻：“…我也记得关于你的...”
雨声忽然变大，掩盖了两人加速的心跳声。
---------------------------------------
夜深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元芳的住处只有一张床。
"你睡床吧。"孙膑主动提议，“我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反正我的机械身体不需要太多睡眠。”
"开什么玩笑！"元芳的耳朵炸毛了，“哪有让客人睡椅子的道理！”
“但…”
"一起睡！"元芳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张脸都涨红了
“我...我是说床够大，我们可以…呃…”
孙膑的耳尖也悄悄红了，他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洗漱过后，两人站在床前，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元芳的大耳朵不安地蜷缩着。
"我睡...睡这边。"孙膑率先打破沉默，指了指靠墙的一侧。
"好、好的！"元芳如蒙大赦，迅速爬上另一侧，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竖起的耳朵尖。
孙膑卸下机械翼上了床，但动作因为机械腿的限制而略显笨拙，他小心地躺下，尽量不占太多空间。床确实不算大，两人的手臂几乎要碰在一起。
元芳关掉了灯，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照亮两人的轮廓。
---------------------------------------
"元芳。"沉默许久后，孙膑突然开口。
"嗯？"李元芳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谢谢你。”
“谢我什么？”
“…”
“一切。”
元芳在黑暗中悄悄转头，借着闪电的光，他看到孙膑的侧脸安静如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伸手触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却又不敢。
"孙膑。"他轻声唤道。
“嗯？”
“你冷吗？”
“不冷。今天一直运动...反而有点热...”
“哦…”
又是一阵沉默。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掩盖了两人紊乱的呼吸。
"其实…"元芳犹豫着开口，“有时候我希望你能感觉到冷。”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元芳的声音越来越小，”…可以给你取暖。”
孙膑的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他怀疑元芳一定听到了。
“元芳。”
“嗯？”
“你的手…碰到我了。”
元芳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抚在孙膑的手腕上。他慌忙想抽回，却突然感觉手被拽住了。
“没关系。“孙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很暖和。”
元芳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两人的肩膀轻轻相贴。
"睡吧。"孙膑说着，却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嗯，晚安。”
窗外，雨声渐小，长安城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两颗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跳得更加热烈。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落在孙膑的脸上。他先醒了过来，发现彼此不知何时已经面对面躺着，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对方拥入怀中。
李元芳的睡颜毫无防备，大耳朵软软地耷拉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做了美梦。孙膑静静地注视着，心中传来一种陌生的、温暖的悸动。
他轻轻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李元芳脸颊时停住了。阳光在他的指尖和李元芳的绒毛之间画出一道金色的细线，如同某种无形的纽带。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PS：unofficial histo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