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实验室异常
稷下学院的钟声敲响午夜十二下时，孙膑的机械翼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皱眉停下手中的齿轮校准工作，抬头望向挂在实验室墙上的青铜钟——那声音不像是机械故障，倒像是某种生物在金属表面抓挠。
"又来了…"孙膑轻声自语，转动轮椅靠近声源。他的双腿自那场事故后就再也找不回来，但这对天才机械师而言不过是需要克服的另一个难题。
机械翼在他背后微微颤动，精密的齿轮结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窗外，一个黑影轻盈地掠过。李元芳的大耳朵先于其他感官捕捉到了实验室里的异响。
作为长安城派来稷下学院的密探，他本该监视这个人类天才的一举一动，但俩人很早以前就是朋友了，那些任务简报早已被抛到脑后。
"小膑，还没休息？"李元芳从窗口翻入，毛茸茸的大耳朵警惕地转动着。他的混血特征在月光下格外明显——尖尖的虎牙、发光的金瞳，以及那对能听到三百步外蚂蚁爬行声的魔种耳朵。
孙膑没有回头，手指轻抚过机械翼上一道崭新的划痕："元芳，你听。"他将机械翼的声波接收器调到最高灵敏度。
李元芳的大耳朵突然僵直。那不是机械噪音，而是某种有规律的…呼吸声。仿佛有巨大的肺叶在学院地底缓缓收缩，每次吐息都带着铁锈味的震颤。
"地下三层，"李元芳的尖爪不自觉地伸出，“那里不是废弃的古代实验室吗？”
孙膑调出学院立体投影，指向一处标红区域："理论上那里二十年前就被封锁了，但最近三天的能量读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投影仪突然闪烁起来，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像——一个长着六只机械手臂的人形轮廓正从地底爬出。
两人同时后退。李元芳的大耳朵捕捉到孙膑骤然加速的心跳，而孙膑的机械翼应激性地展开，齿轮发出防御性的咔嗒声。
"可能是投影故障。"孙膑强作镇定，但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收紧到发白。就在这时，他的终端自动弹出一封邮件——
「想知道你双腿的真相吗？午夜一点，地下三层见。带上那个魔种。」
没有署名，只有一滴干涸的血迹黏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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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一层的走廊比想象中更潮湿。李元芳走在前面，大耳朵不断转动捕捉任何异常声响。他的夜视能力让孙膑省去了照明设备——这很好，他们需要隐蔽行动。
"停。"李元芳突然竖起手掌，耳尖剧烈颤抖，“有东西在说话…不是人类语言，好像也不是魔种语音…”
孙膑的机械翼微微展开，释放出微型探测蜂。反馈图像让他胃部紧缩——前方转角处的地面上，几道粘稠的、闪着金属光泽的液体正缓缓流向通风口。
"像是…融化的金属与生物组织的混合物。"孙膑的声音干涩。他的探测器突然发出警报，显示空气中魔种能量浓度超标500%。
李元芳的瞳孔缩成细线："我的耳朵…它们在疼…"他捂住毛茸茸的耳廓，那里正渗出丝丝血迹，“有高频声波…针对魔种设计的…”
孙膑迅速调整机械翼频率，展开防护罩将两人笼罩。当蓝光屏障升起的瞬间，他们看清了墙上用血画的符号——一个被钉在齿轮上的魔种图案，下方写着「第七号实验体」。
"这是三十年前的标记。"孙膑调出资料库，“魔种战争期间，稷下学院曾秘密进行过…生物机械融合实验。”
他们终于站在了通往地下三层的铁门前。门上的电子锁早已失效，取而代之的是五道物理锁链和一张泛黄的警告函。
李元芳用爪子轻易切断了锁链，但当孙膑的轮椅触碰到门框时，整扇门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不是血。"孙膑戴着手套沾取少许，“是液态记忆金属…里面掺了魔种骨髓。”
门内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在两人来得及反应前，一只由机械触手和腐肉组成的巨手突然破门而出，直取李元芳的大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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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芳凭借发达的听力堪堪避开，但触手带起的风压仍在他耳尖留下灼伤。孙膑的机械翼立即发射出切割光束，将触手斩成两段。
掉落的部分在地上扭动着，断面露出齿轮与血管交织的可怖结构。
"后退！"孙膑启动机械翼的防御模式，却听到机械翼发出不祥的过载声。地下空间的魔能场正在干扰精密机械。
更多触手从门缝涌出。李元芳将孙膑推向相对安全的拐角，自己则亮出爪刃迎战。他的大耳朵此刻成了负担——那些触手顶端的发声器不断释放针对魔种听觉的刺痛音波。
"左边通道！"孙膑突然喊道，他的探测器捕捉到墙后有空隙。李元芳会意，一个翻滚撞开通风管道盖板。两人跌入狭窄的金属通道，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通风管里弥漫着腐臭的机油味。孙膑的机械翼卡在了入口处，他咬牙按下紧急分离钮。随着液压装置嘶鸣，价值连城的机械翼永远留在了管道外。
"你的翅膀…"李元芳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只是工具。"孙膑强迫自己不去看监控屏上显示的损毁报告，“继续前进，这条管道应该通往实验室核心。”
爬行过程中，李元芳的大耳朵突然捕捉到微弱的啜泣声。当他们爬过一处观察窗时，借着应急灯的绿光，看到了令他们血液凝固的景象——
下方实验室里，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孙膑年龄相仿的少年，他们的下半身全部被改造成了机械结构，胸腔则嵌着与魔种器官融合的装置。
最近的舱体刚刚破裂，粘稠的培养液混合着血丝在地面蜿蜒。
"这是…批量生产的’孙膑’…"李元芳的爪子刺入金属管道。突然，所有培养舱的警报灯同时亮起，一个机械合成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
「第七号实验9jJ$:*cv醒进度97%…建yj立即cwS：so攵jJ2L;jD厶E7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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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管的尽头是间布满镜面的圆形实验室。孙膑的轮椅刚触地，镜中突然映出数百个扭曲的"他"——有些长着机械触手，有些下半身是蜘蛛般的金属肢体，最可怕的是那些面部融合了魔种特征的镜像，正用李元芳般的竖瞳盯着他们。
"别看镜子！"李元芳捂住孙膑的眼睛，自己的大耳朵却因捕捉到镜中传来的窃窃私语而流血不止。那些声音在用魔种古语重复着：“混血的叛徒…人类的玩具…”
地面开始震动。中央实验台缓缓升起，露出个透明舱体。
里面蜷缩着个与孙膑一模一样的少年，只是他的机械腿已经与血肉完美融合，背后展开的是由魔种膜翼改造的机械翅。
"孙膑原型体零号。"舱体突然裂开，那个"孙膑"睁开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跳动的蓝色火焰，“或者说，失败品。”
李元芳挡在真实孙膑前，飞刀对准复制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被抛弃的可能性。"复制体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而他…"火焰瞳孔转向孙膑，“是幸运逃走的实验体，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双腿永远回不来吗？因为那是刻进DNA的改造指令。”
孙膑的机械结构突然失控地旋转起来，金属和生物组织的摩擦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与机械部件融合，皮肤下浮现出齿轮状的纹路。
“元芳！我的身体…！”
李元芳转身时，复制体突然暴起。六只机械臂从它背后刺出，三只贯穿李元芳的肩膀，另外三只扣住了孙膑正在金属化的双腿。
"多完美的组合。"复制体将两人举到眼前，“魔种的感官，人类的智慧…庞大人会喜欢的。”
随着剧痛，李元芳感到有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他的大耳朵开始不受控制地生长，耳道里传出齿轮转动的声响。
而孙膑的视野正被数据流淹没，他看到自己双腿的X光影像——机械结构里嵌着微型接收器，正响应着某种唤醒信号。
在最绝望的时刻，孙膑突然笑了。他按下轮椅扶手的隐藏按钮，整个房间的镜子同时爆裂。原来他早就黑入了实验室的照明系统，此刻所有能量被导入镜面后的激光阵列。
"你忘了…"孙膑在玻璃雨中大喊，“我改造过自己的眼睛！”
复制体在强光中惨叫后退。李元芳趁机挣脱，用染血的手撕开孙膑腿上蔓延的金属组织。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复制体扭曲的咆哮：
“逃吧！但每块镜子碎片里都有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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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水管道将两人冲进地下暗河。李元芳的大耳朵已经肿得不成形状，却仍坚持监听追兵的动静。孙膑的机械腿彻底失灵，只能趴在李元芳背上。
"去钟楼…"孙膑气若游丝，“那里有…逆模因装置…”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照亮钟楼尖顶时，追捕他们的声音终于消失。李元芳的耳朵慢慢恢复原状，而孙膑腿上的金属化也停止了扩散。
他们沉默地看着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所以你真的…是实验产物？"李元芳小心地问。
孙膑抚摸着腿上残留的齿轮印记："可能吧。但那些镜子里的怪物提醒了我——"
他指向钟楼玻璃上两人的倒影，“重要的不是我们被造成什么样，而是选择成为什么样。”
李元芳抖了抖沾水的大耳朵，突然将孙膑抱起来转了个圈：“嘿！我的耳朵能听到三百里外云雀唱歌了！”
孙膑惊叫一声抓紧他的肩膀，随即笑出声来。晨光中，两个伤痕累累的少年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彼此——一个不再为魔种血统自卑，一个不再执着于修复残缺的身体。
钟声响起时，李元芳的大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地下实验室坍塌的闷响。孙膑的终端收到最后一条信息：
「第七号实验体已重新封印。但记住，镜子永远在看着。——K」
孙膑关掉屏幕，伸手揉了揉李元芳毛茸茸的耳尖：“下次探险前，记得提醒我带耳塞。”
李元芳咧嘴露出尖牙：“下次该换你背我了，小天才。”
在晨光与钟声里，学院上空的阴霾似乎散去了些。但某个未被阳光照到的角落，一块镜面碎片正闪过诡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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