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错位的约定
稷下学院的星象台上，孙膑正专注地调试着他的时光装置。夕阳将他的银发染成琥珀色，机械翅膀在身后微微颤动。他咬着下唇，手指灵活地拨动表盘上的齿轮，全然没注意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喂，小心——”
警告来得太迟。孙膑转身的瞬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时光装置从手中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闪光的弧线。孙膑惊叫一声，机械翅膀应激展开，却还是没能接住那精密的仪器。
"对不起！"穿着异域服饰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毛茸茸的大耳朵因为紧张而抖动。他的飞镖散落一地，其中一枚正好卡进了时光装置的齿轮间隙。
孙膑跪在地上，颤抖着捧起装置。表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发出不祥的咔嗒声。"完了…"他脸色煞白，“这是要时空紊乱的前兆…”
"我、我叫李元芳！长安城大理寺密探！"少年慌乱地自我介绍，耳朵耷拉下来，“我是追查一个时空偷渡者才误入这里的…”
孙膑抬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奇怪的是，预想中的愤怒没有出现。这个冒失鬼眼中的歉意太过真诚，让他生不起气来。"孙膑，稷下学院时空研究组。"他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稳住这个装置，否则整个学院都会…”
话音未落，时光装置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李元芳下意识扑向孙膑，将他护在身下。世界在旋转，色彩在融化，孙膑只来得及抓住李元芳的手腕。
当光芒散去，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麦田中。金黄的麦浪在夕阳下起伏，远处是陌生的山脉轮廓。
"这是哪？"李元芳的耳朵警惕地竖起。
孙膑检查着手中闪烁不定的装置，表情越来越凝重。"三年前的稷下郊外…而且时间流很不稳定。"他抬头看向李元芳，“我们被卷入了时间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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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像一场荒诞的梦境。他们时而出现在稷下学院尚未建成的荒地，时而又跳转到长安城热闹的上元夜。每次时空跳跃，孙膑都紧紧抓着李元芳的手，生怕在混乱的时间流中失去对方。
"抓紧我！"又一次跳跃前，孙膑喊道。这次他们落在稷下图书馆的屋顶，夜空中的星辰异常明亮。李元芳因为惯性向前扑倒，连带把孙膑也压在了瓦片上。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李元芳突然发现孙膑的睫毛在月光下像银色的蝶翼，而孙膑则注意到对方瞳孔中闪烁的星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那个…"李元芳先移开视线，耳朵尖泛红，“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回去？”
孙膑仓皇坐起，假装整理机械翅膀。"我在尝试…但每次计算都会被新的跳跃打断。"他声音发紧，“而且…”
“而且什么？”
"时间错位正在加剧。"孙膑咬着嘴唇，“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会…永远困在时间夹缝里。”
第四次跳跃将他们带到一片暴风雪中。李元芳立刻脱下外袍裹住孙膑单薄的身体。"你这样会感冒的！"他在呼啸的风中大喊。
孙膑摇头，机械翅膀展开形成屏障。"我更担心这个。"他举起时光装置，表盘玻璃已经出现裂纹，“它撑不了多久了。”
在短暂的避风处，孙膑全神贯注地修理装置，李元芳则警惕地观察四周。当孙膑的手指被齿轮划破时，李元芳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用随身携带的手帕包扎。
"你好歹顾一下自己啊..."李元芳皱眉道。
孙膑怔住，突然意识到这几天的相处中，这个看似冒失的少年其实一直在细心照料他——记得他喜欢甜食，会在寒冷时为他暖手，甚至在他熬夜计算时默默守在一旁。
"元芳…"孙膑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
李元芳歪头思考，大耳朵随之晃动。"那就一起流浪呗！"他笑得没心没肺，“我可以当你的护卫，你那么聪明，我们总能活下去的！”
孙膑的心脏漏跳一拍。他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却看到装置上的裂纹正在扩大。"不好！"他猛地站起，“下一次跳跃要来了，这次可能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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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再次扭曲。当视野清晰时，他们站在星象台上，周围是严阵以待的稷下师生。老夫子拄着权杖，面色凝重：“孙膑，你可算回来了！时空裂隙已经影响到整个大陆！”
"我明白。"孙膑的声音异常平静。他转向一脸茫然的李元芳，“元芳，我找到送你回去的方法了。”
"我们不是一起回去吗？"李元芳抓住他的手腕。
孙膑摇头，眼中含着李元芳读不懂的情绪。“你必须回到你原本的时间点，就在撞到我之前。只有这样才能修复时间线。”
"那你会记得我吗？"李元芳的声音发颤。
孙膑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怀表。"拿着这个。"他将表放在李元芳手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记…”
老夫子开始吟诵咒语，强烈的魔法波动环绕着李元芳。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李元芳奋力向前，给了孙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一定会记得你！"这是李元芳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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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过后，星象台恢复平静。学生们面面相觑，似乎完全不记得刚才的插曲。只有孙膑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一个破损的飞镖，泪水无声滑落。
"孙膑同学？"老夫子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孙膑擦去泪痕，露出微笑，“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街道上，李元芳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蹲在屋顶，手中握着一个陌生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时间会流逝，但记忆永恒。”
他困惑地皱眉，却感到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楚。远处钟声响起，李元芳下意识按紧怀表，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在各自的时间线上，他们继续着原本的生活。只是孙膑的实验室多了一盆永不凋谢的蓝色鸢尾，而李元芳的飞镖袋里永远留着一个空位。
偶尔，在稷下学院的星象台上，孙膑会望着星空发呆；而在长安城的屋顶，李元芳常常不自觉地抚摸那个来历不明的怀表。他们都说不清在等待什么，只知道心底有个声音在轻声呢喃：终有一天，时间会让我们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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