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京城的深秋,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像一群喝醉了的蝴蝶。景阳宫的石板路上,铺满了金灿灿的"醉汉",踩上去嘎吱嘎吱直响。
“哎哟!这破旗头快把我脖子压断了!”潇云对着铜镜龇牙咧嘴地拆发饰,珠翠叮当作响。
“早知道当福晋要受这份罪,当初就该让阿玛把我嫁到漠北去放羊!”
“放羊?就你这暴脾气,怕是羊都得全被你整成烤全羊了,再说,天底下,谁有我爱新觉罗.永琪更懂你、更爱你。”永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潇云从镜子里瞪他:“五阿哥这是又偷溜吏部了?小心我告诉皇阿玛去!”
永琪一脸神秘,凑近潇云说道:“福晋去告呗,反正皇阿玛今天夸我办事得力。”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锦盒。潇云满心好奇地打开,却只看到一枚雌鸳佩,不禁有些失望。
潇云拎起玉佩晃了晃,嫌弃道:“就这个?我阿玛装火药的锦囊都比这盒子精致!”
永琪见状,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急切道:“急什么?你看——” 只见他中衣里挂着一枚雄鸳佩,红宝石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妖冶的光芒 ,格外夺目。
潇云眯起眼睛,一脸狐疑:“等等,你平时戴的不是这块吧?”
永琪笑嘻嘻地解释:“当然不是!这是我特地让内务府新雕的,原先那块我收起来了。”
潇云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佯怒道:“好哇!你竟敢贴身戴?要是汗渍沁坏了玉,我跟你没完!”
永琪露出委屈的神色,小声嘟囔:“我每天都用雪水擦三遍呢!你凑近闻闻,还有松木香呢!” 接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羞涩与深情说:“其实……雄鸳佩早就雕好了,我一直等着雌鸳佩完工,好让它们凑成一对。这三个月,我天天把它揣在怀里暖着,就怕它太孤单,想你。”
潇云听了,耳尖瞬间变得通红,娇嗔道:“……就会油嘴滑舌!那我的雌鸳佩凭什么在盒子里吃灰?”
永琪收起笑容,一脸正经地看着潇云,认真说道:“雌鸳身份尊贵,自然要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哪能像我这样没皮没脸。”
潇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永琪的额头,故作嗔怪道:“知道自己没脸没皮,还在这儿显摆呢?”
永琪顺势抓住她的手指,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里满是深情,半开玩笑道:“在你这儿,我何止没脸没皮呀,简直是没羞没臊。”
话落,他神色陡然变得认真,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潇云 ,缓缓开口:“但给你的玉佩,一定要堂堂正正地送。就如同当日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一样。”
永琪满脸得意,像献宝一般高高举起玉佩,眼里闪烁着光芒,兴奋地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玉料!原本是皇玛法赐给皇阿玛的,后来皇阿玛又把它给了孝贤皇后。历经三十年的流转,现在可终于到你手里啦!”
潇云听闻,原本好奇打量玉佩的手猛地一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慌张:“等等!你这么一说,这岂不是……我们拿了皇阿玛的定情信物?!”
永琪看着她慌乱的模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笑着纠正:“错~玉料是他老人家的,但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永琪轻轻凑到潇云身旁,修长的手指指着雄鸳佩眼睛上那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声音里满是缱绻:“这红宝石,是我周岁时皇阿玛赏赐的,我瞧着镶在这儿再合适不过了。以后你要是生气,就狠狠瞪它,权当是在瞪我,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
潇云半眯着眼,仔细端详手中的雌鸳佩,冷不丁发现鸳佩翅尖闪烁着细碎的金刚砂,刹那间,柳眉倒竖,佯装嗔怒:“好你个永琪!这是在暗指本福晋脾气暴,不好惹,是吗?”
永琪笑得眼睛眯成缝,“太了解你啦!我就爱你这风风火火、直爽的性子,和宫里那些娇弱女子完全不一样。和你在一起,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又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下巴轻搁在她肩头,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又满是珍视:“金刚砂这是提醒我——惹你生气的话,小心被金刚砂崩了牙!”
说完双手将两块玉佩合拢。神奇的是,玉佩相接处,暗藏的满文“天容海色”缓缓显露。他一脸邀功,兴奋说道:“你瞧,天容海色,寓意多好,多浪漫啊!”
“文绉绉的,酸死个人!”潇云嘴角一撇,满脸嫌弃,“还不如刻‘喝酒骑马’来得痛快呢!”
永琪听闻,忍不住扶额苦笑:“我的姑奶奶哟,这可是苏轼的诗句!‘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多有意境呐。”
潇云一脸不解,歪着头追问:“苏轼跟你我有何关系?”
永琪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佯装责备:“你呀你,就不能有点浪漫细胞?”
话落,他眉眼间溢出温柔,耐心解释道:“这天代表我,海代表你啊!你自小在福建水师衙门长大,睁眼闭眼都是无垠大海;我被困在这紫禁城,抬头所见不过四角天空 。这‘天容海色’,是说我的天空里全是你,你的海洋中也唯有我。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可天与海始终相依,就如同我对你的感情,矢志不渝,永远不会改变。”
潇云撇了撇嘴,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绕那么大个圈子。”话落,他的目光便被雄鸳佩上的红宝石牢牢吸引,满是好奇地探过头,追问:“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这佩上你要放红宝石啊?”
永琪身为矜贵的皇子,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稳持重的模样,然而此刻,他望着潇云的眼神里,却满是藏不住的深情,活脱脱一个陷入热恋的恋爱脑。只见他轻轻拿起腰间的雄鸳佩,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佩上那颗夺目的红宝石,抬眸看向潇云,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这宝石皇阿玛说它代表‘赤诚之心’……”永琪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鼓足勇气,随后郑重无比地说道,“现在,它是你的了,我把我的一生至宝都献给你,连‘我’本身也是你的。”
“红宝石的目光永远只会凝视着你,我的眼里也永远只会有你”
她先是翻了个白眼,可那上扬的嘴角却彻底暴露了她内心的喜悦。她故作嗔怪道:“就会说些甜言蜜语。”
永琪把雄鸳佩挂在朝服吉带右侧,笑着讲:“这代表男主外,以后我给娘子你遮风挡雨,谁要是敢动你一条毛发,我绝不饶他!”
再帮潇云将雌鸳佩系在旗袍第二颗盘扣下,“贴近心口,隐喻‘贴心’,我娘子这么贴心,是不是要好好奖励一下为夫?”
潇云笑意盈盈,转身轻快地走到妆匣旁,修长手指在匣中翻找一番,最终拿出一枚冰种翡翠扳指。她大步回到永琪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动作利落地将扳指套在他拇指上,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劲儿说道:“戴上就不准摘!”
永琪举起手,对着阳光仔细端详这枚扳指,发现上面有着丝丝血沁,不禁满心疑惑,抬眸看向潇云,问道:“这血沁是……?”
潇云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语气轻快得如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翡翠是我阿玛平准噶尔时的战利品。这血沁嘛……是我亲手打磨的时候,不小心划破手指弄上去的。这点伤算什么!”
“咱俩这夫妻,那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暗中藏血书,你这边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了血沁,这般默契,这般心有灵犀,恐怕这天下之大,再难找出第二对像咱们这样合拍的夫妻咯,哈哈哈!”
又指着雌鸳佩暗格说:“这里面是我的血书——若负此心,天厌之。”
永琪眉眼弯弯,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像是变戏法一般,又熟练地打开另一个雄鸳玉佩的暗格,露出里面一幅黄豆大小的象牙画像。他举着画像,故意在潇云眼前晃了晃,笑得前仰后合:“看!我偷画了你睡觉流口水的样子!”话还没落音,便脚底抹油,迅速站起来逃开了。
“爱新觉罗·永琪!”潇云瞬间炸了毛,俏脸涨得通红,想都没想,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追了上去,银牙紧咬,气呼呼地叫嚷着:“今天不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我跟你姓!”
一时间,两人绕着柱子你追我赶,脚步声、笑骂声交织在一起,惊得窗外树枝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仓皇逃窜。就在潇云快要追上永琪时,永琪却猛地一个转身,趁她来不及刹车,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两人额头相抵,永琪微微喘着粗气,脸上挂着得逞的坏笑,轻声说道:“打是亲骂是爱,福晋这般热情,为夫甚是欢喜。”
说完,他的眼眸瞬间被滚烫的爱意点燃,手臂如铁箍般紧紧环住她,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渴望,狂热地吻了下去 ,她的脸颊绯红,眼眸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双臂本能地紧紧环抱住永琪,热烈地回应着他。两人的身影在暖黄的光晕中交织,分不清彼此。
“娘子,‘小画册’还没学完呢,为夫今日好好教你,娘子可要好好学哟~”
“唔~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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