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让我怎么也爱不够)

暖阳倾洒在京城的街巷,熙攘的集市里,叫卖声此起彼伏。永琪身姿挺拔,一袭月白长衫,腰间燕子玉佩随着步伐轻晃,透着几分贵气。他大步走到糖葫芦摊前,“啪”地一声,将一锭银子重重拍在案板上,震得串糖葫芦的竹签“哗啦”作响,声音洪亮:“老板,所有的糖葫芦我全要了!”

卖糖葫芦的老汉,双手沾满糖渍,听到这话,瞪圆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这位爷,小摊上可有百来串呢......”

尔康从永琪身后探出头来,嘴角憋不住笑意:“包起来就是,咱们五……五少爷府上开宴席。”

永琪一边挑选最大最红的糖葫芦,一边随口应和。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抹粉色身影。抬眼望去,欣荣带着丫鬟正站在不远处,眼眶泛红,神色楚楚可怜地望着这边。

“五阿哥……”欣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怯生生地唤道。

尔康见状,立刻识趣地后退两步,压低声音说道:“我先去前面等您。”说完溜的比兔子还快。

永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大步朝着欣荣走去:“欣荣,令堂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五阿哥关心……”欣荣绞着手中的帕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前段时日是我不好,害得您和福晋……”

“言重了。”永琪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虽然温和,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疏离,“日后若有需要,可直接寻太医。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同行,总归不太妥当。”

欣荣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反驳:“可我们自幼……”

“欣荣慎言。”永琪眉头微皱,往后退了半步,提高音量喊道,“小桂子!”

“奴才在!”小桂子一路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应道。

“回宫。”永琪吩咐完,便不再理会欣荣。

欣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永琪已经转身,朝着糖葫芦摊走去。阳光在他月白色的衣袍上流淌,衬得腰间那块燕子形状的玉佩格外醒目。

夏末的蝉鸣依旧在枝头喧嚣,景阳宫后院的海棠树叶片开始泛出金黄的边缘,几缕秋风悠悠拂过,零星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落。潇云一袭劲装,在庭院中央畅快练鞭。燕子神鞭在她手中呼呼生风,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

“好鞭法!”一道清朗的男声突兀从墙头传来。潇云秀眉一皱,手腕猛地发力,长鞭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朝着声源处迅猛袭去。就在长鞭即将击中目标的瞬间,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攥住。

永琪身着月白色长袍,衣角沾上几片泛黄的海棠叶,身姿矫健地从墙头一跃而下。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大束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诱人,还带着丝丝缕缕甜腻香气。

“怎么,五阿哥这是爬墙爬上瘾了?”潇云双手叉腰,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喜。

永琪笑嘻嘻地凑上前,说道:“给娘子一个惊喜啊!”

“让老佛爷知道了,又该说成何体统了。”潇云佯装嗔怪,脸颊却染上一抹红晕。

“反正今日她寻不到我。为夫答应了岳父,今晚陪娘子回府用膳。”永琪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帮潇云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真的?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陪我回府?嗯?”

“再不回去,岳父就要给我灌‘断肠草’了。”

“爱新觉罗.永琪!你刚说‘断肠草’?”

“为夫错了,是黄连,是黄连。”

墙根下,小桂子和明月猫着腰,探头探脑地偷看,两人捂着嘴,肩膀抖个不停,生怕笑出声来。云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头感叹:“一物降一物啊......”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景阳宫门前,一辆装饰华丽的华盖马车缓缓驶出。微风轻轻掀起车帘一角,隐约可见车内,五阿哥正满脸殷勤地给福晋捏肩。潇云则回以一个娇嗔的白眼,车厢内弥漫着温馨甜蜜的气息。

夕阳的余晖给西林觉罗府朱漆大门镀上一层暖光,府门前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管家带着一众家仆在门口恭敬列队。远远瞧见五阿哥那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管家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唱喏:“五阿哥、福晋到——!”

车轮声渐渐停下,车门缓缓打开,潇云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扶着永琪的手臂,身姿优雅地下了车。她抬眼望去,就见自家阿玛鄂敏背着手,身姿挺拔地站在台阶上。

“阿玛!”潇云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提着裙摆,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往上跑。

鄂敏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慈爱:“哎哟,爹的云儿回来啦!”说着,张开双臂就要抱女儿。

永琪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动作标准地恭恭敬敬作揖,洪亮的声音在门前响起:“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恰好卡在父女两人中间。

鄂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眯起眼睛,像审视猎物般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碍事的女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五阿哥今日气色不错啊?”

“托岳父的福......”

“哼!”鄂敏轻哼一声,一把拉过女儿,亲昵地说道:“走,云儿,阿玛让人备了你最爱吃的醋溜黄鱼!”

潇云被阿玛拉着往前走,回头冲永琪眨眨眼,嘴唇微动,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永琪站在原地,望着父女俩的背影,无奈地苦笑,深吸一口气后,快步跟了上去。

雕花红木八仙桌上,十二道菜肴摆满台面,热气裹挟着浓郁香气,袅袅升腾。青瓷碗里的松鼠鳜鱼,炸得金黄酥脆,浇上的糖醋汁还在“滋滋”作响;白玉盘中的龙井虾仁,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茶叶的清香。永琪刚在雕花梨木椅上落座,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鄂敏双手稳稳捧着一坛酒,将其重重地放在永琪面前。酒坛上的红绸随着动作飘动,坛身的雕花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贤婿啊,这是老夫珍藏二十年的‘断肠酒’,今日定要与你痛饮!”他声如洪钟,震得桌上的酒杯微微晃动。

永琪瞧着那坛酒,嘴角微微抽搐,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潇云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如银铃般的笑声在厅中回荡。鄂敏夫人坐在一旁,轻轻拧了下女儿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嗔怪。

鄂敏夫人向来温婉,赶忙笑着打圆场:“老爷,五阿哥酒量浅……”

“浅什么浅!”鄂敏大手一挥,“啪”地拍开泥封。刹那间,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萦绕在整个厅堂。“能娶到我鄂敏的女儿,这点酒算什么?五阿哥,这酒难道不比‘清心明目汤’好喝,是吧?”鄂敏一边说着,一边将海碗大的酒杯斟满,酒液泛起层层泡沫。

永琪盯着面前酒杯,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岳父,小婿……”

“嗯?”鄂敏浓眉一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永琪。

永琪端起碗,咬着牙道:“小婿敬岳父!”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液如同一团烈火,顺着喉咙直灌而下,烧得永琪满脸通红,眼眶也微微泛红。潇云心疼不已,刚想伸手帮忙,却被鄂敏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鄂敏又迅速满上一碗,脸上似笑非笑:“这第二碗,谢五阿哥平日对云儿的‘照拂’!”

永琪望着眼前的酒碗,心中叫苦不迭。

三碗过后,永琪俊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他突然紧紧抓住潇云的手,带着几分醉意,委屈巴巴地说道:“云儿,为夫头晕……”

“这就晕了?老夫还准备了……”

“阿玛!”潇云终于按捺不住,提高音量说道,“您再灌他,女儿今晚就得照顾醉鬼了!”

鄂敏夫人也嗔怪道:“就是,老爷您适可而止。”

鄂敏看看女儿护短的模样,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罢了罢了!来人,把醒酒汤拿来!”

庭院的月亮宛如银盘,将如水的清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后院的花草树木披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几缕微风悠悠拂过,带来阵阵桂花的甜香。

永琪半倚在潇云身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醒酒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娘子,为夫差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潇云白了他一眼,嘴上嗔怪道:“活该,谁让你逞能…”

永琪放下汤碗,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一丝调侃说道:“我要不喝这酒,岳父这关怕是难过。我现在可算知道,你的脾性随谁了。要是你能随你额娘那般温婉,我能少吃不少苦头。”

“哟,五阿哥这是酒后吐真言哦……”

永琪急忙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潇云,目光里满是深情:“但我确是最爱你这种性格,率真又可爱,让我怎么也爱不够。”

话还没说完,永琪突然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给你的。”他语气轻柔,带着一丝期待。

潇云好奇地接过锦盒,轻轻打开,一对碧玉耳坠映入眼帘。耳坠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雕刻精美的纹路清晰可见,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永琪凑近她耳边,带着淡淡的酒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喜欢不,我特意亲自为娘子打造的,娘子是不是要给我一点奖励呢?”

潇云脸颊绯红,如同天边的晚霞。在永琪唇边轻轻一碰,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让永琪心中涌起无尽的柔情。

永琪顺势反客为主,双手轻轻捧起潇云的脸庞,加深了这个吻。微风拂过,吹动他们的发丝相互纠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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