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死了
帐帘被猛地掀开,携进一股凛冽的风雪寒气。
来人身影极高,肩背披着一层未化的白雪。
那双熟悉的眼眸,此刻却像被风雪洗过,只剩下一种近乎灼人的、压抑到极致的焦切。
而唐倾晚,他被门口的动静吸引,有些茫然地微微侧过头。视线在触及那个满身风雪与杀伐之气的高大身影时,他恍惚了一下。
视野或许还有些模糊。但那身影太过熟悉,早已刻入骨血,无需思考便能辨认。
他干涩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看着那在印象里养尊处优的君主带着一身外面的风雪与寒冷,如此急切、甚至有些狼狈地出现在这里。
几息之后,那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确认了并非幻觉。
一个极轻、极沙哑,带着些许不确定和微弱气力的名字,从他唇间逸出。
唐倾晚:君…宫?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那道身影已如疾风般卷至榻前,没有任何迟疑,没有小心翼翼的问候,甚至顾不上自己满身的寒气是否会惊扰到对方,君宫几乎是猛地单膝跌跪在榻边,以一种近乎掠夺和禁锢的姿态,伸出强有力的双臂,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榻上那具单薄孱弱的身躯,整个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唐倾晚被他猛地抱进怀里,对方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寒冷让唐倾晚觉得身体的痛楚扩大了些,但他没有在意这些,他在那瞬间被另一种更强大的感觉淹没了。
是那具胸膛传来的、如同擂鼓般剧烈而滚烫的心跳;是对方埋首在他颈侧时,那无法自控的、沉重而灼热的呼吸;是那箍紧他的双臂,那强健的身体,正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仿佛他抱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差一点就永坠深渊,此刻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唐倾晚愣住了,他也许有着疑惑,但没有立刻询问,不知道是不是君宫刚进来的缘故,身上未能消散的风雪冷气熏得他眼眶酸涩,慢慢有些湿润,所有的虚弱和疼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个沉重而颤抖的拥抱隔绝开来。他迟疑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轻轻地、安抚地,回抱住了对方
唐倾晚头靠在君宫的肩膀,感受着夹杂着风雪,却格外熟悉跟安心的味道
帐内一时间只剩下君宫压抑到了极致的、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
君宫:好疼啊…玉行哥哥…
声音是抖的,气音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君宫:心口…疼得要死
他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分,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才能缓解那灭顶的疼痛。
唐倾晚被搂得有些疼,但他也只是安抚性地拍着君宫的后背
唐倾晚:赖我…
唐倾晚:疼得厉害?三公子给你揉揉
君宫感到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心口处。
君宫把人松开了些,看着怀里的人,只见唐倾晚依旧脸色苍白,可那双眸子里,却漾起一点无比熟悉的狡黠。他气息不稳,声音轻得像羽毛搔过心尖
唐倾晚:这儿吗?
那手指轻轻按了按,无辜又关切
好啊,刚活过来,爪子就痒了,就开始撩拨他了?
君宫抬手,用自己的大手紧紧覆盖住唐倾晚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不是单纯地压着,而是带着某种暧昧的力道揉按了一下,让那只微凉的手掌更紧密地贴合自己衣衫下滚烫的胸膛
君宫:是啊…
君宫:疼了十多天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得寸进尺地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要鼻尖碰着鼻尖,温热的气息拂过唐倾晚的脸颊,声音压低,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半真半假地抱怨
君宫:玉行哥哥,它本就系在你身上
君宫:这次疼得碎了,你可得负责把它好好哄拼回去才行
他说着,还用指尖在唐倾晚的手背上暧昧地挠了一下,仿佛真的在讨要一个“哄”的方案
君宫:而罪魁祸首是谁,嗯?
君宫:该怎么罚……才能让他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让我疼了
温热的呼吸交融,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千百倍的缱绻
像最柔软的狐狸尾巴尖,坏心眼地搔刮着唐倾晚的心尖,伴随着那几乎鼻尖相抵的距离,温热交融的呼吸,以及那双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浓稠得化不开的爱意与后怕交织成的侵略性
唐倾晚有点招架不住了。
他想躲开那根作乱的手指,想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
唐倾晚还未来得及吐露半分音节,所有声息便被一道温柔的力度封缄。
并非浅尝辄止。
那微凉的唇瓣贴合之后,并未离去,而是以一种极致的珍重,悄然加深了这个触碰。
仿佛枯竭的旅人终于寻到甘泉
他的气息深深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温热地渡入,如同小心翼翼抚过失而复得的珍宝上的每一道细微纹路
周遭万籁俱寂,唯有彼此交融的呼吸声渐深渐重
额首依旧相抵,呼吸灼热而潮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