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心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青瓦之上。月悬于中天,银辉洒落,将整座府邸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飞檐翘角在月光中勾勒出锋利的剪影,如同展翅欲飞的鹤,随时可能冲破这夜的寂静。
房内烛火的光亮在唐倾晚的脸庞上透着微闪的烛光
唐倾晚:斯!
唐倾晚:萧驰野你干嘛?
唐倾晚的后脑勺莫名其妙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掌,他刚才正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唐倾晚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一脸风平浪静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收回手,两手环胸,鼻腔里轻轻“哼”出个笑声。
萧驰野:这下倒是正常了,方才那副天塌了的表情,我还真是差点没认出来
萧驰野抬腿一勾,木凳便乖顺地滑至他身下。他大马金刀地坐下,右臂随意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整个人却不着痕迹地向唐倾晚那侧倾斜。他手肘支在膝头,掌心松松地垂着,指节在火光映照下泛着蜜蜡般的光泽。这个角度恰好让他的影子罩住唐倾晚。
萧驰野:光诚帝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挽救如今岌岌可危的大周,为了不让李氏的江山落入旁人的手中
萧驰野:作为皇帝,他所做的这些合乎情理
萧驰野:但是,阿晚
萧驰野:你想要当皇帝吗?
唐倾晚:我不适合
唐倾晚:也不能做皇帝
如果没有李氏血脉,皇位非要他坐上去可以当做无奈之举。但身为李氏后裔的唐倾晚不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既然要翻天覆地,就要彻彻底底
一路走到这里,不都是为了翻了这烂天烂地吗?
萧驰野:我可没问你这个
萧驰野:你想不想?
唐倾晚:啊?
萧驰野:(挑眉)说说看吧,你想不想
唐倾晚摇了摇头
皇位他是肯定不想坐上去的。
阒都非他梦中乡,他也不想自己一辈子扎根在那里。
而且,如果他坐上去,就像是棋子去了该去的位置,那种被人控制的感觉,让唐倾晚非常排斥。
就像是本该翱翔于天空的鹰自愿踏入笼子,被折翼后不得不久留于此的荒唐跟遗憾,以及不甘
唐倾晚:阒都非我梦中乡
唐倾晚:我喜欢随心所欲
而且,他还有相见的人,想要的人
况且,他唐倾晚不甘于于被书写的命运
李建恒死去的画面,唐倾晚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无法踏着兄弟的血心安理得地坐上去。
他想要摆脱所有束缚跟枷锁,肆意奔腾在广阔的天地。
萧驰野:不想就不想,这些东西束缚不了你
萧驰野:你的身后有的是人
唐倾晚的眼神闪了闪
萧驰野:你是我的弟弟,是离北的三公子,这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萧驰野:你的路,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萧驰野:困在过去可不是我认识的唐玉行
唐倾晚:…
唐倾晚轻笑了一声
本来的气氛瞬间就被打破
唐倾晚:这还真是…
唐倾晚垂眸
唐倾晚:谢谢你,二哥
唐倾晚:还真是难为你说了几句像样的话
萧驰野:嘿——你个臭小子
亏他还过来开导这个臭小子,结果这人好话不超过一句,他抬手就要给这个小子的头上来一下子
唐倾晚:我错了我错了,二哥,你太让我感动了,感动得我现在就想要抱着你好好哭一场
萧驰野:(嫌弃脸)免了,我怕我会吐
唐倾晚:刚才才说我是你的弟弟,现在就嫌弃我了
唐倾晚:哎呀…男人的嘴…
萧驰野:(一脸狞笑)好啊,二哥我就好好心疼你!让你抱个够!
唐倾晚还没反应过来,视野瞬间黑了下来,滚烫的体温混着皮革与属于萧驰野的气息劈头盖脸压下来,两条钢筋般的手臂在唐倾晚后背交叉锁紧,勒得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不开玩笑,唐倾晚觉得自己视线有点发黑
唐倾晚:咳——撒手撒手!
唐倾晚:断了断了,肋骨要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