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耶云耶-072

停车场的风灌进领口，季知媛把离婚证胡乱塞进了兜里，她突然触碰到一个皱皱巴巴的方形物体，拿出来一看，是她帮许凉保管的烟盒。

季知媛愣了一瞬。

抽烟……能消愁吗？

喉结上下滚动，她摸到车门把手的瞬间，膝盖突然发软，整个人跌进驾驶座。

她盯着手中的烟盒看了一会儿，末了把它塞进了扶手箱，连同着那个绿色的本子一起。

没了马嘉祺的视线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强撑，安全带勒在胸口像条收紧的铁链，她无意间瞥到后视镜，那张苍白削瘦的脸显而易见的气色不好，来之前她甚至在公司的卫生间补了妆，只期待着一会儿不要在马嘉祺面前露怯。

实际上她早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马嘉祺喊住她名字的那一刻她居然还在异想天开，幻想着手中的离婚证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季知媛：“……”

发动车子时，仪表盘的蓝光刺得他眯起眼。导航默认跳出“回家”两个字，她猛地关掉屏幕，黑暗里只剩引擎的嗡鸣。

回家？

……家？

马嘉祺搬走那天，她把主卧的床单换成了素色，客厅的照片墙空了大半，原本随处可见的玫瑰花荡然无存，那架崭新的三角钢琴蒙上了防尘布，昂贵的戒指被锁在了柜子底。现在那房子像座冰窖，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回音。

油门踩下去的瞬间，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撞上来，季知媛咬住后槽牙，喉咙发紧，眼眶发烫，可眼泪就是掉不下来，这种感觉比痛哭更煎熬，像有人攥住心脏用力揉捏，呼吸变得又短又急。

季知媛猛打方向盘拐进辅路，路边霓虹灯“酒馆”两个字刺得人头疼，她却鬼使神差地踩了刹车。

……

龙套：“诶，我跟你们说。”

酒馆角落的卡座里，一个中年女人喝得略微上头，她搂着一个小男生，刻意压低了声音。

龙套：“急诊室新来的那个规培生，把CT影像拿反了，差点给病人开错刀，还好我在旁边看着。”

江昀：“哟，您还说呢，上次查房也不知道是谁嘴瓢，把降压药说成了安眠药。”

龙套：“去去去！”

被驳了面子，场上顿时哄笑声一片，那人在扳回一城后下意识看向自己喜欢的人，含笑的目光穿过众人，最终停在对面沙发上笑倒在别人怀里的少年。

龙套：“还有还有！前几天小张让我转交给付医生一张便签，说——‘今晚有空吗？我有份'特别病例'想和你探讨’，后面还画了爱心。”

任何人：“这算医疗事故还是职场骚扰？”

龙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别仗着长得帅就诱惑老同事！”

“……”

玻璃杯碰撞声中，几个人笑得七仰八叉，这是他们作为医生比较难得的休闲时光。

龙套：“诶对，心外那边来了个美女医生，是美国回来的，同时可厉害呢。”

江昀：“美国来的？咱们程鑫不也是美国回来的。”

龙套：“对啊，小丁说不定还和人家认识呢。”

龙套：“小丁，你认识吗？”

龙套：“小丁？”

交了两声无人回应，女人疑惑地望去，发现丁程鑫正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龙套：“看什么呢？”

丁程鑫：“……”

丁程鑫没吭声，只是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吧台那个熟悉的身影，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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