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耶云耶-073

吧台顶灯在威士忌杯沿凝成一线冷光，冰块棱角正在融化，水痕沿着杯壁蜿蜒而下，在深褐色木纹桌面上洇出小片暗影。

玻璃杯与台面碰撞发出轻响，混着远处音乐角演奏到达高潮的旋律，像某种荒诞的伴奏。

女人握着杯柄的指节泛白，喉头滚动时，脖颈青筋在暖黄灯光下忽隐忽现。

第三杯威士忌下肚，喉间泛起灼烧感，眼前晃动的人影渐渐模糊成马嘉祺决绝离去时的背影，散落的碎发粘在湿润的脸颊上，随着她无意识的摇头轻轻颤动。

视线有些模糊了。季知媛皱了皱眉。

当真是喝大了，她都有些不清醒了。

手机突然嗡嗡的响了起来，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响个不停，不是她给贺峻霖的手机铃声，季知媛索性就直接关了机，继续发着呆。

调酒师应她要求又递过来一杯烈酒，季知媛道谢后接过，她刚想仰头喝下，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丁程鑫：“季小姐？”

丁程鑫保持着半步距离开口，声音放得很轻，身上薄荷香混着淡淡玫瑰香的气息笼罩过来。

季知媛猛地抬头，酒意朦胧的双眼直直盯着他。

丁程鑫怔了一瞬，看见她眼下乌青明显，眼球也有明显的红血丝，明显休息不好的模样，她耳垂上的流苏耳饰歪向一边，颈侧隐约有抓挠的红痕。

是和她夫人马嘉祺吵架了吗？季知媛会和马嘉祺吵架吗？她不是很疼爱他吗？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丁程鑫感觉自己的外套下摆突然被抓住了，他惊慌地抬起头，突然被拥入了一个带着酒味的怀抱。

丁程鑫：“！！！”

季知媛：“你终于来了……”

丁程鑫怔住，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开始推搡季知媛。

丁程鑫：“季小姐？”

丁程鑫：“季知媛？”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却被季知媛死死地搂住了腰肢箍在怀里，丁程鑫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女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一时间耳根子红了个彻底，有些语无伦次。

丁程鑫：“季知媛！你，你松开！”

丁程鑫：“季知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能感受到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心跳声快得像受惊的小鹿，季知媛身量够高，足矣把他完完全全抱在怀里，丁程鑫险些一口气闷死自己。

他原想着不能这样，哪怕再胆怯再害羞他也不能纵容一个酒鬼这样放肆，更别提她还是他的患者家属！

季知媛嘴里念着什么，酒馆里有些吵闹，他听不太清，可等到听清之后，丁程鑫原本想要推开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季知媛：“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发生什么了？

季知媛把脸埋进他颈窝，发丝扫过他敏感的皮肤，温热的泪水渗进了他的衣衫领口。

丁程鑫的医用钢笔从口袋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他的双手僵在身侧，掌心渗出薄汗，最终只是微微侧身，用手臂虚虚撑住墙面，不敢真正环住她颤抖的脊背。

酒馆的爵士乐混着人群的喧嚣，唯有怀中的抽泣声，碎成了满地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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