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耶云耶-048

真可笑，再见到马嘉祺这种笑容的时候居然是他们即将结束的倒计时，季知媛垂眸，她的内心里翻云覆雨，可居然没有半分力气去把情绪显露到明面上。

她想她今年二十五岁，或许早就不是冲动行事的性子了。

就像那天她明明看得清楚，却没有选择下车去戳穿马嘉祺，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驱车离开，自己一个人呆坐到半夜。

不只是因为成年人的体面。

……她太爱马嘉祺了。

爱到，没有余力去恨他。

马嘉祺当然记得他就是在这里加上的季知媛的联系方式，那天看见季知媛的脸那一刹那，是他在以为俞清桉死后这十三年里最欣喜若狂的一天，那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来咖啡厅坐一会儿，只为了能看一眼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在不知道哪一天，马父马母突然告诉他想让他和别人订婚的消息，马嘉祺几乎失控地冲出家门，等到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酉时咖啡厅。

那时候咖啡厅还没有打烊，马嘉祺进去的时候季知媛一如既往的问好。

“欢迎光临，请问要喝些什么？”

“你有男朋友吗？”

那时候，季知媛愣在原地。

他看得清清楚楚。

……

回忆结束，季知媛摩挲着杯壁的水珠，只觉得凉意顺着指尖爬进骨缝。

茶几上的绿萝蔫头耷着，水珠顺着叶脉滑落，在桌面聚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两人僵持的身影。

只是一轮问答，那之后两个人都默契的不说话了。

季知媛能看出来马嘉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闭口不提了，她想，或许他也在逃避回忆吧。

这是她和马嘉祺为数不多的默契了。

马嘉祺：“…季知媛。”

良久，他轻声。

明明声音细小轻柔，季知媛却觉得耳膜一阵，她低头拭了拭手指尖的水珠，力道不自觉放到最大，一直到指腹泛出鱼肚白，她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季知媛想拿另一只手控制住，发现好像停不下来。

季知媛：“……”

马嘉祺见她睫毛忽闪了下。

马嘉祺：“季知媛。”

他定了定声音，又喊了她一声。

回应我啊……马嘉祺忍不住想。

快点回应我啊……

季知媛不应他，他就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明明接下来所有的事情主导者都是他，明明结局就是由他早就拟定好，明明只要他什么都不做，平常地点一杯咖啡，平常地喝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就可以和季知媛回家。

可他不能。

偏离了六年轨道的航线，该正轨了。

马嘉祺深呼一口气，抬手覆上了那份协议。

马嘉祺：“我——”

季知媛：“我记得你爱吃这里的蛋糕。”

话音未落，突然被打断，马嘉祺愣了一下，他看到季知媛脸上是温柔的笑。

这里的蛋糕吗？其实还好，他那时每天都来，其实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马嘉祺难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覆在白色纸张上的手指尴尬地蜷缩了下，他想说些什么去转移话题，季知媛却紧接着开口。

季知媛：“我一开始对你没什么印象，可后来你来久了，看你面熟，我也就记住你了。”

季知媛：“那会儿和我一起做咖啡的女生对你有好感，偷偷和我说想要你的联系方式，问我觉得你怎么样。”

季知媛：“我说，你很漂亮。”

马嘉祺眼眶突然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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