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耶云耶-047

2027年9月27日，季知媛终于等来了马嘉祺的回信。

不是微信，是电话短信，季知媛垂眸阅览着来自他的信息。

【阿祺】明天下午三点有时间吗？我们在酉时咖啡厅见一面，我有事情和你说。

酉时。

季知媛不禁想，马嘉祺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地方。

这一天似乎要到来了，可她自己似乎比曾经预想中的每一种反应都要平淡，平静地换好衣服，平静地出门，平静地落锁，平静地打开车门，唯独在瞥到副驾时心跳起了波澜。

季知媛：“……”

就是在这里，她看到了严虞桉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医院，而她自己甚至不能去明目张胆地关心爱人的身体状况。

就是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马嘉祺从来没有再坐过了。

空气里漂浮着浓稠的水雾，仿佛连呼吸都能拧出水来，车玻璃窗蒙着厚厚的水膜，模糊了外面的街道，季知媛用雨刮器擦出一片清晰的视野，她看到了街道上撑着伞匆匆而过的行人。

路边梧桐树下，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往母亲肩头爬，父亲举着伞半侧着身子，生怕雨水淋到孩子。小女孩咯咯的笑声穿透车窗，混着潮湿的风钻进她耳朵里，那样幸福，那样刺耳。

龙套：“爸爸，今晚回家给我做糖醋排骨～！”

孩子的声音响亮好听，季知媛听得清楚，孩子父亲的回应她没有听到，可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一句温柔又宠溺的回应。

嘴角不知不觉漾起一抹温柔的笑，直到那一家三口离开了视野，季知媛的笑突然僵住。

“哔哔——”

后面汽车在鸣笛，绿灯亮了。

季知媛踩下油门，朝着记忆里的咖啡厅前去。

雨越下越大，远处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提醒着她即将奔赴的，是婚姻的终局。

……

咖啡厅的灯光温馨又漂亮，大学的时候，季知媛就在这里打工。

那时候情侣们似乎热衷于来咖啡厅消磨时间，所以墙上贴满了少年少女们对未来憧憬的心愿便利贴，店里人不多的时候季知媛也曾偷偷贴上去过一张，求的不是一段人人惊羡的爱情，而是家人平安健康就好。

也就是那天，那时。

有一个人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肆意把她灰白的世界洒下斑斓的色彩。

马嘉祺：“你来了。”

季知媛和马嘉祺对上了视线。

收起翻涌的思绪，故地重游的冲击力或许太大，在这一刻，哪怕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季知媛都失了那股兴奋的力量。

季知媛一言不发地在马嘉祺对面坐下，面前是一份倒扣在桌子上文件，白色A4纸，边角已经洇出深色褶皱，像是被谁悄悄揉皱又抚平。

她抬眸看向马嘉祺，突然笑了。

季知媛：“你还记得这里吗？”

一如往常的温柔模样，马嘉祺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甚至都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沙发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本身体的僵硬与紧绷。

马嘉祺也够了勾唇，他当然记得这里，他就是和朋友来这里聚会时碰见的季知媛。

马嘉祺：“记得。”

他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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