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丁程鑫思考了片刻，突然说："我喜欢听你讲小时候的事。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白露眨了眨眼，三股意识流同时泛起温柔的涟漪。理性欣赏他的真诚，本能感到安全，而情感则被这份体贴深深触动。

"妈妈喜欢做蓝莓酱。"她望向远处的玫瑰丛，回忆道，"每次我们去采蓝莓，她都会让我用精神感知找最甜的灌木丛。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向导训练..."

丁程鑫安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得像在记录重要情报。白露讲述着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母亲教她辨认可食用的蘑菇，带她在星空下露营，还有那些突如其来的搬家，现在想来都是在躲避周明远的追踪。

"她从来没提起过塔或能力的事？"丁程鑫问。

白露摇头："直到我十六岁觉醒那天。她抱着我哭了整整一夜，然后第二天..."她的声音哽了一下，"第二天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和那条银链子。"

丁程鑫的手覆上她的，温暖而坚定。通过精神链接，白露能感受到他无声的支持，就像雪原上突然出现的篝火。

"我找过她。"白露轻声说，"成为向导后，我用塔的资源查了很久。最后只找到一份死亡证明...和周明远说的一样，脑出血。"

丁程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让白露惊讶的举动——他从西装另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小相框，递给她："昨天从档案室复制的。唯一一张有你母亲成年后的照片。"

白露接过相框，手指微微发抖。照片上是年轻的B.Y.站在塔的实验室里，穿着白色研究服，手里拿着某种仪器。她的眼睛——和白露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眼睛——充满专注和智慧。

"她真美。"白露轻声说，拇指抚过相片表面。

"像你。"丁程鑫简短而真诚地说。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花园里的自动照明灯一盏盏亮起。白玫瑰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纯净，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细碎的光芒。

"该我了。"丁程鑫突然说，"交换故事。约会礼仪第三条。"

白露微笑着将相框小心地放进手包："洗耳恭听。"

丁程鑫讲述了一个与白露想象截然不同的童年——不是作为天才哨兵的荣耀历程，而是一个敏感男孩的孤独挣扎。五感过早觉醒带来的痛苦，同龄人的排斥，以及唯一理解他的姐姐——后来成为塔的哨兵，在一次任务中牺牲。

"她教会我控制能力。"丁程鑫的目光落在远处，"告诉我过度防御只会伤害真正关心我的人。"他顿了顿，"遇见林雨时，我以为自己终于学会了信任。然后..."

白露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现在呢？"

丁程鑫转向她，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暮色中深邃如海："现在我相信，有些相遇是为了弥补过去的遗憾。"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白露心中的某个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