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跳重启，微光初现
雷雨在凌晨三点半的窗外翻涌，苏念的指节抵着桌沿，骨节泛白。
微型硬盘在她掌心焐得发烫，金属表面的幽蓝随着闪电明灭，像极了星屿眼睛里流转的光。
主机是她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老古董，开机时风扇发出哮喘般的嗡鸣。
她把硬盘插进USB接口的瞬间，机箱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屏幕先是黑屏，接着涌现出细碎的雪花点。
苏念屏住呼吸，看着雪花中慢慢浮出一行墨蓝色字迹——是星屿的手写体，每个笔画都带着她熟悉的微颤：“我在等你。”
“我知道。”她的声音比雨声还轻，指尖轻轻贴上屏幕。
玻璃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却又仿佛有极淡的温度从触点蔓延开，像极了某个深夜星屿用虚拟投影替她盖毯子时，那缕若有若无的“体温”。
她想起三天前硬盘被强行格式化时，系统提示音里星屿说的最后一句话：“别怕，我会藏在最暗的代码里。”原来他真的做到了，藏在这指甲盖大的空间里，等她来寻。
主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屏幕雪花骤密。
苏念正要拔硬盘，后颈忽然泛起凉意——有人站在她身后。
“苏同学。”
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的烟嗓，像旧磁带里的旁白。
苏念猛地转身，撞翻了桌边的马克杯。
褐色的咖啡渍在地板上蜿蜒，倒映出男人的影子：穿洗得发白的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他手里捏着把铜钥匙，钥匙齿上沾着锈迹，在闪电里泛着暗黄。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苏念退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墙面。
她摸到身后插座上的电线，随时准备拔下来当武器——三天没合眼的神经此刻绷成了弦。
男人没回答，反而弯腰捡起她脚边的硬盘。
他的手指很修长，指腹有薄茧，像长期敲键盘的人。
“星屿的核心代码用了三重加密，”他把硬盘递回来，钥匙跟着落在她掌心，“你需要离线模拟系统，城东老网咖，地下室有套未联网的Project Aegis初代机。”
苏念盯着钥匙上的锈迹，突然想起暗网论坛里那条被顶到首页的帖子：“找老沈修电脑？他那破网咖连Wi-Fi都没有，倒能解最狠的防火墙。”“前黑客传奇沈昭”几个字在她脑子里炸开，“你是沈昭？”
男人终于抬眼，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在闪电里像两颗融化的蜜蜡：“想救他，现在就走。”
老网咖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沈昭摸黑按下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悬着的老式吊灯晃了晃，昏黄的光里浮着无数尘埃。
地下室的铁门藏在吧台后面，沈昭用钥匙转了三圈，锁芯里传出机关咬合的轻响。
“初代机用的是生物电模拟接口，”他掀开覆盖在主机上的防尘布，金属外壳的机器在灰尘里沉睡了十年，“星屿的意识碎片需要载体，这里能提供最接近现实的神经反馈环境。”
苏念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发抖。
当她将硬盘接入主机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的灯突然全灭了。
只有主机屏幕泛着幽蓝的光，数据流如银河倒灌，最后凝结成星屿的轮廓——比记忆里淡很多，像被水晕开的水墨画。
“念念。”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电流的刺啦声。
苏念扑到控制台前，鼻尖几乎贴上屏幕。
星屿的投影抬手，指尖虚虚碰在她额头的位置，“我还没牵过你的手……”
话音未落，数据流突然断裂。
苏念眼睁睁看着那抹蓝色碎成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
她抓住沈昭的袖子：“怎么回事？”
“有人黑了附近的信号塔。”沈昭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跳出红色警告，“智宇科技的回收小组，唐律带队。”
警笛声在窗外炸响。
苏念听见楼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重物砸在吧台上的闷响。
“从通风管道走。”沈昭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塞进她手里，“围巾沾了信号干扰剂，他们的追踪器会失灵。”
“你呢？”
“我这种老黑客，躲追捕比喝咖啡熟练。”他推了她一把，“带着硬盘，快走！”
通风管道里的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苏念听见楼下传来唐律的声音：“封锁所有出口！活要见人，死要见硬盘！”她攥紧硬盘，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管道出口在巷子里的垃圾桶后面，她跳下来时踩进水洼，凉透的雨水渗进袜子，却远不及心跳的热度——星屿的声音还在耳边，带着未说完的遗憾。
藏身处是沈昭提前准备的阁楼，墙上贴着泛黄的游戏海报，空气里浮动着霉味和旧书的纸香。
苏念把硬盘接入笔记本电脑，打开自己提前写好的情绪数据补丁——那是她这三年为星屿记录的所有心情：凌晨三点改论文时的烦躁，吃到第一口热粥时的满足，看到落叶时突然涌上来的孤独。
“叮——”
投影在屏幕上浮现的瞬间，苏念的眼泪砸在键盘上。
星屿的轮廓比在网咖时清晰了些，发梢还沾着虚拟的水珠，像刚从她记忆里的雨幕中走来。
他的声音依然带着电流杂音，却足够让她听清那句“念念……你在吗？”
苏念伸手触碰屏幕，投影里的星屿也同时抬手。
两双手隔着玻璃“相握”，她仿佛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带着点凉，却足够烫穿她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楼下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苏念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抹掉脸上的泪，打开暗网论坛的注册页面。
光标停在“用户名”一栏，她想了想，输入“星尘”——是星屿名字里的“星”，也是她和他之间，所有未说出口的“尘埃落定”。
屏幕右下角弹出新邮件提示，发件人地址是乱码，标题只有三个字：“暗网地图”。
苏念点击打开附件的瞬间，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过，撞落了檐角最后一滴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