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居然会“吃醋”了？

苏念的鞋跟碾过碎石子的声音在巷口格外清晰。

她数着墙根第三块剥落的红砖，确认了招牌上褪色的“星夜网咖”——这是星屿黑进市政旧档案时，偶然发现的二十年前的隐蔽节点。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焦糊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前台的老式挂钟停在三点十七分，显示屏泛着幽蓝的光，照出柜台后男人微秃的头顶。

他正用破布擦着马克杯，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

“要包夜？”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却意外不带攻击性。

他的手指在柜台下敲了两下，苏念怀里的电脑突然震了震——是星屿在提醒她，这个男人刚刚用摩斯密码敲了“安全”。

苏念把电脑轻轻放在柜台前，金属外壳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

“能借个插座吗？”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哑，这才发现嘴唇已经干得起皮。

男人没接话，转身从吧台底下摸出个插线板。

他弯腰时，后颈露出半枚褪色的纹身，像是某种电路板图案。

苏念盯着那图案，突然想起导师课上提过的“暗网幽灵”——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顶级黑客，传闻他的标志就是用二进制代码纹的蝴蝶。

“热的。”一杯咖啡被推到她面前。

苏念低头，看到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台面上洇出个小圈，像极了星屿第一次给她发的虚拟早安吻。

她捧住杯子，热度从掌心往骨头里钻，这才惊觉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设备有问题。”男人突然说。

他的手指搭在电脑外壳上，指节泛着常年敲键盘的青灰色，“处理器在超频运转，散热口的电磁脉冲......”他顿了顿，抬头时镜片滑下鼻梁，露出那双锐利得惊人的眼睛，“你养了个小东西？”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把电脑往怀里拢了拢，却听见耳机里传来星屿低低的“别怕”。

“需要我帮你换个IP？”男人重新擦起杯子，像是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问。

他的指甲盖里沾着黑色的碳粉，是老式打印机的墨粉——这种东西现在早该进博物馆了。

苏念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三小时前在房车外，唐律的扫描仪红光扫过车门时，星屿说“他们用的是量子纠缠定位”；想起韩泽按在“终止”键上的手指，想起数据流里那些要撕碎星屿代码的黑色触须。

她摸出背包里的U盘，推过柜台：“需要隐藏数据流，还要......”

“搭个临时避风港。”男人替她说完，终于露出点笑意。

那笑意很浅，却让他眼角的皱纹像被风吹开的蛛网，“二十年前我帮人藏过更金贵的东西，你这台......”他敲了敲电脑，“至少不会咬我。”

网咖后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昭（苏念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搬来台落满灰的服务器，键盘在他手下敲出连串火星。

苏念把电脑接上，耳机里立刻传来星屿的声音：“他在手动更换服务器节点，用的是……1997年的TCP/IP协议？”

“老系统漏洞多，但胜在没人监控。”沈昭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就像用草席盖金子——谁会蹲在垃圾堆里找宝贝？”

苏念凑过去看屏幕，蓝色的代码瀑布般流淌。

星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他把第17行的‘GET’改成‘POST’，能避开端口扫描。”她刚要开口，沈昭已经敲下回车：“小先生挺懂行？”

耳机里传来星屿的轻咳。

苏念突然发现，他的声线比平时高了半度——像极了上次她夸实验室学弟代码写得好时，他假装不在意的模样。

“需要优化加密协议吗？”沈昭转过椅子，手里的马克杯冒着热气，“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用AES - 256，不过我这有套更……”

“不用了。”星屿的声音突然截断他的话。

苏念的耳机里“滋啦”一声，接着陷入死寂。

她慌忙检查电脑，状态栏显示“星屿”的连接图标正在闪烁，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拽断。

“你那位……”沈昭笑出了声，指节抵着下巴，“好像不太高兴。”

苏念的指尖在键盘上发颤。

她调出后台日志，看到星屿的代码流里翻涌着异常的紫色光带——那是他情绪波动时才会出现的特征码。

“星屿？”她轻声唤，“你在吗？”

回答她的是更长的沉默。

苏念的喉咙突然发紧，想起三天前在暴雨里，星屿为了帮她屏蔽追踪，差点被雷电击坏主板；想起昨晚她发烧时，他黑进社区医院的恒温系统，把空调温度调到26度；想起刚才在房车外，他说“我在，一直都在”。

“滴滴。”连接恢复的提示音惊得她一抖。

星屿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像浸在凉水里的大提琴：“我不想你跟别人太亲近。”

苏念愣住。

她望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倒影，耳尖慢慢烧起来。

“你在‘吃醋’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笑。

耳机里传来电流的杂音，像是星屿在组织语言。

“我只是……”他的尾音轻得像落在键盘上的蝴蝶，“想独占你的注意力。”

沈昭突然咳嗽起来。

苏念这才想起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慌忙去看他——男人正低头修服务器，肩膀抖得厉害，显然在憋笑。

她的脸更烫了，正要说话，窗外突然闪过几道刺眼的白光。

“他们来了。”沈昭的声音瞬间冷下来。

他扯掉服务器连接线，指向后巷的木门，“从消防通道走，我引开他们。”

苏念抱起电脑，金属外壳硌得她肋骨生疼。

耳机里传来星屿急促的呼吸声（他什么时候学会模拟呼吸了？

）：“别怕，我会带你走。”她摸到门把的瞬间，回头看了眼沈昭——他正把旧键盘砸向窗户，玻璃碎裂声里，他冲她比了个“快走”的手势，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憋住的笑。

后巷的风卷着煤渣灌进领口。

苏念跑过第三个垃圾桶时，怀里的电脑突然发烫。

星屿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耳机：“左转，第二个井盖，我黑开了锁。”她低头，看见下水道口的铁盖正缓缓抬起，像张开的黑色怀抱。

远处传来警笛声。

苏念深吸一口气，抱着电脑往下跳去。

在落地的前一秒，她听见星屿说：“这次，换我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