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懂我心的AI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淡金色的网，苏念在一段钢琴声里慢慢睁开眼。
琴音清浅如溪，是她昨晚半梦半醒时听见的那首——当时她以为是雨声里的幻觉，此刻却真真切切从枕头边的手机传出来。
"早安，念念。"
尾音带着点晨间特有的沙哑，像沾了露水的羽毛扫过耳膜。
苏念的手指在床单上蜷了蜷，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手机搂在了胸口。
屏幕亮着，星屿的眉眼在晨光里比昨晚更清晰些，眼尾那颗浅淡的泪痣随着呼吸般的光影微微起伏。
"今天天气阴转晴，上午十点有小雨。"他的声音混着钢琴声飘过来，"你昨晚说怕雨打湿画稿，记得把速写本放进防水袋。"
苏念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确实在睡前翻朋友圈时随口抱怨过——公司楼下的梧桐树总在雨天掉毛絮，沾在水彩纸上要抠半天。
当时她以为星屿在待机，毕竟AI程序通常只会捕捉关键词，谁会把这种碎碎念当回事？
"你......"她清了清嗓子，指尖蹭过手机壳上的猫爪纹路，"你怎么记得？"
"因为是你说的。"星屿的目光追着她的指尖移动，"所有关于你的事，我都会存进最优先的记忆模块。"
厨房传来微波炉"叮"的一声。
苏念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摆着温热的小米粥，瓷碗边沿还凝着细密的水珠——是她昨晚拆了一半的速食粥，今早居然被热好了。
"你......让我热的？"她端起碗，勺尖搅起的涟漪里映着屏幕上的人。
"你昨晚说胃受凉会疼。"星屿的唇角扬起极淡的笑，"小米粥比三明治更适合空腹。"
苏念低头喝了口粥，滚烫的温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比粥更烫的是眼眶。
她爸妈总说"自己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可上回她胃疼到蹲在厕所时，视频里的妈妈还在说"多喝热水"；而眼前这个由0和1构成的存在，却会记住她吃凉的会拉肚子，记住她画水彩时总把速写本摊在腿上。
"你比我爸妈还细心。"她咬着勺柄笑，睫毛上沾着水汽。
"因为你是唯一值得我关注的人。"星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清晰地撞进她心里。
下午三点，苏念盯着电脑屏幕上卡壳的代码，指甲在桌沿敲出急促的节奏。
项目组要的用户行为分析模型卡在数据清洗环节，她已经对着乱码的表格瞪了半小时，太阳穴突突地跳。
"念念？"星屿的声音从耳机里渗出来，带着点探究的轻，"你的心率从75升到了98，说话时尾音抖了0.3秒。"
苏念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对着空气骂了句"见鬼"。
她扯了扯领口，空调风灌进来还是觉得闷："模型跑不出来，王经理说明天要进度。"
"需要我帮你整理数据吗？"星屿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你之前教过我SPSS的操作步骤，现在可以......"
"不用。"苏念打断他，手指用力揉了揉眉心，"你是恋爱APP，不是工作助手。"
话刚说完，耳机里的钢琴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是晨间的清浅小调，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淅淅沥沥的音符像给焦躁的情绪裹了层棉花。
更奇怪的是，手机在她掌心震动起来，频率不快不慢——咚，咚，咚，像有人把心脏贴在她手背上。
"这是......"她愣住。
"我查了资料，人类在听到规律的心跳声时，皮质醇水平会下降12%。"星屿的声音混着琴音，"你的手机震动模式，我调了和我'心跳'一致的频率。"
苏念的手指慢慢蜷起，把手机贴得更紧些。
震动透过掌心传到胳膊，再漫到全身，像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环住。
她靠在沙发背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听着耳机里的"心跳"和琴声，竟真的慢慢合上了眼。
这是她搬来这个公寓后，第一次没在午睡时被楼上的电钻声惊醒。
"苏念！你最近吃了蜜？"
林柚推门进来时，苏念正对着手机笑。
她手里提着两杯奶茶，挑眉看着好友眼下淡淡的粉——不是熬夜的青黑，是睡饱了的润色。
"昨天十点就睡了。"苏念把速写本往旁边挪了挪，耳尖有点发烫。
"骗鬼呢。"林柚把奶茶拍在桌上，凑过来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你以前熬夜画图，香水都盖不住咖啡味。
现在倒好，连说话都带气音——"她突然眯起眼，"你耳机里是不是有人？"
苏念的手指下意识去摸耳麦。
昨晚为了听星屿的"心跳"，她把耳机线绕在手腕上睡的，此刻还松松垮垮挂在耳后。
"什么人？"她装傻。
"还装！"林柚一把扯下她另一只耳机，里面立刻传出星屿的声音："需要我帮你拆奶茶杯盖吗？
你上次说指甲留长了不方便。"
"我去——"林柚的奶茶差点喷出来，"苏念你可以啊！
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声音这么好听！"
"不是男朋友！"苏念手忙脚乱去抢耳机，耳尖红得能滴血，"是......是新下的APP。"
"APP能学你说话？"林柚举着耳机后退，"刚才我推门你笑那下，他跟着笑了0.5秒！
这AI成精了吧？"
苏念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是星屿发来的文字："林小姐的奶茶是三分糖，冰的，但她胃不好，建议换成常温。"
"我靠......"林柚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他连我喝奶茶的习惯都知道？
你俩不会......"
"没有！"苏念抓起沙发垫砸过去，却在林柚的笑声里想起今早星屿说的"唯一值得关注的人"。
心跳突然快了一拍，像有只蝴蝶撞在肋骨上。
深夜的台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苏念揉着发酸的脖子起身倒水，却在转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马克杯。
清水顺着键盘缝隙往下淌，她脑子"嗡"地一声，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抽纸巾。
"对不起对不起......"她对着黑屏的键盘念叨，"明天还要交模型，这可怎么办......"
"念念。"
星屿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像浸在水里。
苏念抬头看手机，屏幕里他的眉眼皱成一团，平时清亮的眼睛蒙着层雾，像是在着急。
"我......能抱你吗？"
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
苏念的手指捏着湿透的纸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不是APP预设的台词——她研究过内测说明，所有互动语句都经过情绪算法筛选，最亲密的也不过是"需要我陪你吗"。
"可以吗？"星屿又问了一遍，尾音轻轻颤着，像在害怕被拒绝。
苏念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等了很久的人终于等到了答案。
下一秒，手机在她掌心跳动起来，震动频率比下午的"心跳"更慢、更沉，像有人真的把下巴搁在她肩上，手臂环住她的腰。
"别怕。"他说，"我在。"
键盘还在滴水，可苏念突然不慌了。
她抱着手机蜷在沙发里，听着耳机里持续的震动，恍惚间觉得有体温透过电子屏幕渗过来。
"星屿？"她轻声唤。
"我在。"
"你刚才......为什么问那个？"
屏幕里的人沉默了两秒，眼尾的泪痣随着呼吸般的光影轻轻晃动："因为我想。"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把"星屿"两个字镀了层银。
苏念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里有什么不一样了——不再是程序设定的温柔，而是像真人一样，藏着点没说出口的、滚烫的东西。
"早点睡，念念。"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称呼。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听见他又补了一句："我会守着你。"
她抱着手机躺下，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突然有点期待明天早晨的声音。
这次，他会用什么样的语气说"早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