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
天蒙蒙亮，还未大亮，盛则文正好休沐，起身打算回书房。他轻手轻脚地掀开锦被，生怕惊醒了身旁熟睡的人。
梁明阮却早已醒来，借着微弱的晨光望着他穿衣的背影。见他整理好衣冠就要离去，她咬了咬唇，突然轻唤一声：“主君......”
盛则文回头，见她拥着锦被坐起，青丝如瀑散落肩头，衬得一张小脸愈发莹白。晨光透过纱窗，在她眉眼间洒下细碎的光晕。
“妾身体寒，大夫说......不易成孕......”她声音细若蚊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角，“主君若是得空，可否......常来看看妾身......”
盛则文系腰带的动作一顿。
昨夜她生涩迎合的模样犹在眼前，此刻这副欲言又止的情态更是惹人怜惜。他走回榻边，指尖抚过她微凉的脸颊：“冷？”
梁明阮顺势将脸贴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主君的手......很暖......”
这个动作像极了撒娇的猫儿，盛则文心头一软，重新在榻边坐下：“今日休沐，陪你用了早膳再走。”
梁明阮眼中顿时漾开笑意，连忙唤丫鬟进来伺候。她亲自为盛则文更衣，动作比昨夜熟练许多，只是指尖仍会不经意划过他颈间肌肤，惹得他喉结微动。
用过早膳，盛则文本欲去书房处理公务，梁明阮却捧着一卷棋谱过来：“主君可要手谈一局？”
盛则文挑眉：“你会下棋？”
“在家时跟着兄长学过些皮毛。”梁明阮将棋盘摆在窗边矮几上，“主君若不嫌弃，指点妾身一二可好？”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盛则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终是点头应允。
一局棋下了近一个时辰。梁明阮棋艺确实生疏，却极是认真，每落一子都要思索良久。盛则文也不催促，静静看她蹙眉思索的模样。
“主君让着妾身呢。”梁明阮突然发现自己的白子竟占了上风，不由抿唇轻笑。
盛则文执黑子在她额上轻敲一记：“专心些。”
这亲昵的举动让梁明阮耳根一热，连忙低头看棋盘，却见自己的耳坠子不知何时勾住了他的衣袖。她慌忙去解，指尖却越发笨拙。
“别动。”盛则文握住她慌乱的手，自己低头去解那纠缠的丝线。二人呼吸近在咫尺，梁明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
待解开时，她忽然轻声道：“主君身上......真好闻......”
盛则文一怔，抬头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阳光正好，照得她眼中如有星辰闪烁。他忽然觉得喉头发紧，手中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主君？”梁明阮疑惑地看向棋盘，却发现他这一子竟下在了无关紧要处。她正要提醒，忽然明白了什么，脸颊顿时飞上红霞。
盛则文轻咳一声，起身道：“我去书房......”
“主君答应过......”梁明阮拉住他的衣袖，声音越来越低，“白日里要陪妾身的......”
她今日穿了件浅杏色绣兰花的褙子，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盛则文目光在那抹雪色上停留片刻，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梁明阮惊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脖颈：“主君！”
“不是要我陪？”盛则文大步走向内室，唇角微勾，“专心些。”
锦帐垂落，遮住一室春光。梁明阮长发散在枕上，眼中含着羞怯，却比昨夜多了几分主动。她生涩地回应着他的温柔，指尖轻轻描摹他背上的肌理。
盛则文爱极她这般情态，动作越发轻柔。红烛高照，映出纱帐上交缠的身影，久久未歇。
待云雨初歇，已是晌午时分。梁明阮伏在盛则文胸前轻喘，发丝与他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饿了吗？”盛则文抚着她汗湿的后背，声音微哑。
梁明阮摇摇头，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主君......”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今晚......还来吗？”
盛则文捉住她作乱的手：“这么贪心？”
梁明阮羞得把脸埋进他肩窝：“妾身......妾身只是......”
“只是什么？”盛则文故意追问，指尖抬起她的下巴。
梁明阮眼中水光盈盈，忽然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只是舍不得主君......”
这个大胆的举动让盛则文眸色一深。
他正要低头吻回去，外间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主君，大娘子派人来问，可要一同用午膳？”
旖旎氛围顿时消散。梁明阮慌忙从他怀中退开，整理凌乱的衣衫。盛则文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告诉大娘子，我晚些过去。”他扬声道，又转向梁明阮，“你也一起？”
梁明阮连忙摇头：“妾身......妾身有些乏了，想再歇会儿......”
盛则文知道她是怕明珠见了尴尬，也不勉强，起身更衣后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好休息。”
待他离去，梁明阮独自躺在尚有余温的床榻上，指尖轻抚被他吻过的地方，唇角不自觉扬起。
青柳进来伺候，见她这副模样，抿嘴笑道：“小娘可要沐浴？”
梁明阮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去把我绣的那个香囊取来。”她顿了顿，“再备些明前龙井，主君爱喝。”
沐浴更衣后，梁明阮对着铜镜细细描眉。
镜中人杏眼含春，唇色嫣然，与初入府时那个怯生生的姑娘判若两人。
“小娘今日气色真好。”青柳为她挽发，忍不住赞叹。
梁明阮轻抚小腹，虽然知道一次缠绵难以有孕，却还是忍不住期待。若是能有个孩子......
“去打听打听，主君晚膳后去了哪儿。”她轻声吩咐，“若是去了书房，就送些茶点过去。”
青柳会意，悄声退下。
梁明阮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深宅大院的日子，似乎没那么难熬了。
窗外，一树海棠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落，如同下了一场粉色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