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和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褚玉苑，明珠踏着细碎的晨光来给柳氏请安。她今日穿着一袭藕荷色绣折枝梅的褙子，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素净却不失端庄。

“儿媳给母亲请安。”明珠福身行礼，眉眼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柳氏笑着招手让她近前：“快坐下说话。”目光在她发间那支白玉簪上顿了顿，“这簪子倒是别致，可是文哥儿新送的？”

明珠脸颊微红，轻轻点头：“官人说这玉色衬我......”

柳氏会心一笑，忽然话锋一转：“听说昨日夏氏身子不适，请了府医？”

明珠指尖一颤，茶盏中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她放下茶盏，温声道：“夏妹妹只是偶感不适，府医说并无大碍，养几日就好。”

柳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吗？我怎听说她近日总是闹着要见文哥儿？”

“这......”明珠垂眸，长睫掩住眼中的复杂，“夏妹妹怀着身孕，难免心思敏感些。官人去看过后，她已经好多了。”

柳氏轻叹一声，拍了拍明珠的手：，“你呀，就是太心善。”她忽然压低声音，“那日下药的事，我都知道了。”

明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母亲，夏妹妹她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柳氏冷笑，“往主君酒里下药，这是大不敬！若传出去，我们盛家的脸面往哪搁？”见明珠神色不安，又缓和了语气，“好在文哥儿是个明白人，没被她算计了去。”

明珠抿了抿唇，轻声道：“官人他......已经训诫过夏妹妹了。”

柳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文哥儿近来可是日日宿在你院里？”

明珠耳根顿时烧了起来，声如蚊呐：“官人他......”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柳氏笑着摆手，“你们小夫妻恩爱，我高兴还来不及。”她忽然正色道，“只是夏氏那边，你也要多留心。她如今怀着身孕，若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儿媳明白。”明珠郑重应下，“一定会照顾好夏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

柳氏满意地点点头，又闲话几句家常，便让明珠回去了。

待明珠走后，柳氏身边的云妈妈忍不住道：“夫人，大娘子这般忍让，会不会......”

柳氏摇头轻笑：“你懂什么？她越是这般大度，文哥儿就越会怜惜她。”她抿了口茶，“那夏氏也是个蠢的，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对主君下药，如今失了宠也是活该。”

云妈妈恍然大悟：“难怪主君这些日子只去大娘子院里......”

“文哥儿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柳氏眼中闪过欣慰，“当初我顾忌着明珠是墨兰的女儿，还担心......”她顿了顿，“如今看来，倒是我狭隘了。这孩子性子温婉，处事周全，今日这般替夏氏遮掩，便是给文哥儿留脸面，多好的媳妇？”

云妈妈连连称是：“大娘子确实贤惠。”

柳氏望着窗外盛放的海棠，忽然道：“去库房取两匹软烟罗，再添一对赤金镯子，给明珠送去。就说......”她微微一笑，“说我瞧她近日气色好，特意赏的。”

另一边，明珠回到皎月阁，刚换下见客的衣裳，东桔就匆匆进来：“姑娘，夏小娘又派人来问，说主君何时再去芳若居......”

明珠手上动作一顿，轻叹道：“去告诉夏妹妹，就说官人公务繁忙，待得了空自会去看她。”

东桔忿忿不平：“姑娘何必这般纵容她？那夏氏分明是......”

“她怀着官人的骨肉。”明珠打断她，“总该给几分体面。”说着从妆匣中取出一对珍珠耳坠，“把这个一并送去，就说是我给夏妹妹解闷的。”

东桔不情不愿地应了，正要退下，忽听外间传来脚步声。盛则文一身靛蓝官服，大步走了进来。

“官人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明珠惊喜地迎上前。

盛则文握住她的手：“今日衙门无事，特意早些回来陪你。”目光扫过东桔手中的耳坠，“这是......”

明珠连忙道：“正要给夏妹妹送去。”

盛则文眉头微皱，接过耳坠放回妆台：“不必了。”他转向东桔，“去告诉夏氏，若再敢打扰大娘子，就搬去别院静养。”

东桔喜滋滋地应了，快步退下。明珠不安地拉住盛则文的衣袖：“官人，这样会不会......”

“无妨。”盛则文揽她入怀，“母亲方才派人传话，说很满意你这个儿媳。”他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我也很满意。”

明珠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暮色渐沉，皎月阁内红烛高照。盛则文亲自为明珠描眉，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官人今日怎么这般殷勤？”明珠望着铜镜中他专注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盛则文轻笑：“为夫忽然想起，成婚这些年，竟从未为你画过眉。”他放下螺黛，指尖抚过她的脸颊，“以后日日为你画可好？”

明珠眼眶微热，轻轻点头。镜中映出二人相依的身影，宛如一对璧人。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洒下清辉如水。芳若居内，夏可莹望着皎月阁的方向，手中的帕子早已被绞得不成样子。

“小娘，主君派人传话，说......”平儿战战兢兢地开口。

“不必说了。”夏可莹冷笑，“我都知道了。”她抚摸着微凸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来日方长。”

夜风拂过，吹落一树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