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阳老家,赎身
盛纮致仕多年,此番回宥阳老家一是为了祭祖探亲访友,二是为了参加大房堂哥儿盛维长孙盛则礼的婚事。
临行前,老太太特意嘱咐:“你年岁也不小了,路上定要当心,让纯哥儿好生照应着。”
老太太年纪大了,宥阳路远,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舟车劳顿,此番便由盛纮带着盛则纯回宥阳老家。
临出发前,盛长柏再三叮嘱盛纮一定要看紧盛则纯,不许由着盛则纯胡闹。
祖孙二人紧赶慢赶,先是走水路,后到了镇上换了马车,终于到了宥阳。大房盛维早得了消息,亲自带着家仆在城门口迎接。多年未见的堂兄弟相见,盛维激动地握住盛纮的手:“二弟,可算把你盼来了!”
盛纮也感慨万千:“大堂哥,这些年身子骨可还硬朗?”
“托祖宗的福,还算康健。”盛维笑着看向一旁的盛则纯,“这就是纯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还是个奶娃娃呢。”
盛则纯恭敬行礼:“侄孙见过伯祖父。”
在盛维的安排下,祖孙二人安顿在了东跨院的清风苑。这院子收拾得极为雅致,院中一株老梅树正开着花,幽香阵阵。
安顿好后,盛纮和盛维堂兄弟二人把酒叙话。酒过三巡,盛维捋着胡须道:“则礼那孩子下月就要成亲了,娶的是宥阳知州家的嫡女。二弟这次来得正好,可得好好喝杯喜酒。”
盛纮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则礼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如今都要成家了,时间过得真快。”
另一边,盛则纯出了汴京没了盛长柏的管教约束,就像是马厩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盛则礼也是个爱玩的,两兄弟一见如故,整日里形影不离,玩的不亦乐乎。
盛则礼带着盛则纯先是去山间打猎,而后又逛了城中最大的花楼——“莳花楼”。
这日,盛则礼神秘兮兮地拉着盛则纯:“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盛则纯好奇道。
“莳花楼。”盛则礼压低声音,“宥阳最有名的花楼,里头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
盛则纯眼前一亮,但又有些犹豫:“这...让祖父知道可不好。”
盛则礼拍拍他的肩:“放心,咱们偷偷去,天黑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兄弟二人换了便服,从后门溜出府去。莳花楼果然名不虚传,雕梁画栋,丝竹声声。老鸨见二人衣着华贵,连忙迎上来:“两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吧?”
盛则礼熟门熟路地扔出一锭银子:“给我们找个雅间,再叫几个会唱曲的姑娘来。”
雅间内,几位姑娘正在弹唱。其中一位抱着琵琶的清倌儿格外引人注目,眉目如画,却面带愁容。盛则纯不由多看了几眼。
一曲终了,门外突然传来老鸨的声音,二人打开门一看,只见老鸨揪着那清倌儿的耳朵就骂:“死丫头,让你好生伺候贵客,你摆这副丧气脸给谁看?”
那姑娘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反抗。盛则纯看不过去,起身拦住:“住手!为何这般欺负人?”
老鸨赔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性子倔,不肯接客,老身这是在管教她。”
盛则纯心中不忍,问道:“她可是卖身在此?”
“正是。”老鸨点头。
盛则纯当即掏出钱袋:“我替她赎身。”
盛则礼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你疯了?这要是让家里知道...”
“我自有分寸。”盛则纯坚持道。
赎身手续办妥后,那姑娘跪地叩谢,盛则纯扶她起来,“你先随我回府,日后再做打算。”
盛则纯像极了盛长枫年轻的时候,风流多情,兄弟二人在莳花楼喝酒,盛则纯路见不平,便出手替一个唱曲的清倌儿赎了身。
兄弟二人带着芸娘,偷摸从后门溜进了府里,想要装作早就归来的模样。谁知,盛则纯推开门就和祖父盛纮撞个正着。
夜黑风高,盛则纯本就因着莳花楼一事心中害怕,吓得大叫一声“我了个去……”就被盛纮赏了个爆栗。
“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兔崽子,我只当你们在屋内睡着,谁知道,谁知道你们竟然,竟然在莳花楼喝花酒,还替风尘女子赎身……”盛纮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两兄弟就喋喋不休的教育起来。
盛纮在气头上,罚了二人跪了祠堂,盛则纯两人板板正正跪在祠堂的蒲团上。
盛纮手中拿着家法,围着两兄弟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数落着“盛则纯!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还未成婚,便敢如此肆无忌惮,若是叫你你父亲知道……”盛纮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带你回来是祭祖探亲的,不是叫你回来寻欢作乐的,你竟然喝花酒,还替风尘女子赎身。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