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夏荷卧水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六百一十四章:夏荷卧水
一、旧塘见荷——残叶间的凝翠生机
山火后的西旧塘还凝着滞涩气,塘边的柳树断了半截枝干,焦黑的柳桩泡在塘边浅水里,风一吹就卷起水面的浮叶,连空气都裹着股潮湿的霉味。林深背着画夹往塘边的老木亭走,指尖刚触到亭柱上剥落的漆皮,就被水面上浮着的绿影拽住目光——浑浊的塘水里,几株荷花正从残叶间探出头,圆硕的荷叶像撑开的绿伞,有的叶片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焦边,却依然托着莹白的花苞,不管水多浊、叶多残,荷茎始终挺着腰杆,透着股不管境多劣、都要净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荷是塘底老藕发的芽,水浑、虫多,倒比往年开得早。”守塘的老吴划着小木船过来,用竹竿拨开水面的枯荷,“你看这叶,不挑水清水浊,只要能浮在水面就拼命展绿,比塘里的浮萍有骨气多了。”林深蹲在木亭的石凳上,看着荷花在风里轻颤——能看见荷茎在水下笔直挺立的痕,像在跟旧塘较劲,不肯让浊水塘失了清意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荷苞出水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西旧塘。当时荷苞刚露粉尖,还沾着水珠,周教授指着荷茎说:“荷花卧水,不是它怕污浊,是懂在浊处守着净、挺着直;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被困境染了心,要像荷似的扎深根、守本心,把浊处活出清劲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旧塘,只在水面留了点绿影,像在等荷花满塘。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木亭的石凳上画荷。他没急着画满塘的翠,先用灰绿勾了塘水的轮廓——在浮叶处留了点银白,像泛着的水光;荷花的部分用淡粉铺染花苞,荷叶以深绿叠涂,焦边处加了点赭石色,像透着的劲;荷茎用墨绿细描,在水下笔直延伸,透着实劲;背景的旧塘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荷衬得更亮。老吴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清劲,旧塘看着浊,可这荷一卧,倒像能摸着叶的净,心里都跟着清爽了。”
二、荷风忆痛——塘荷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越来越烈,塘水被晒得微暖,荷花却开得更盛了,荷叶从塘心铺到塘边,连灰绿的塘水都被绿影染亮,风一吹,叶片晃却不折,荷茎在水下扎得更深,像在跟旧塘较劲,不肯输了凝翠的劲。林深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荷卧水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旧塘、残叶转,太素净,现在的观众喜欢浓艳华丽的东西。”
“华丽?”林深望着卧水的荷花,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荷的净,藏在素净里——看着不浓艳,可每一片叶都是顶着污浊熬的,这净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浊里熬过人,画不出有本心的活。”有次他画荷,总觉得花色太“淡”,想调得艳些显华丽。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塘里的荷说:“没有淡花的净,哪能衬出旧塘的浊?没有残叶的苦,哪能显出荷的清?别为了华丽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午,林深接着画荷。他没把花色调艳,反而在荷茎扎泥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凝翠的劲;荷叶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旧塘用了更深的墨,把新荷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煮的莲子羹,说:“老吴采的新鲜莲子熬的羹,清甜解暑,你尝尝。你的画也一样,素净里藏着本心,比刻意的‘华丽’更打动人。”
林深舀了勺莲子羹,清甜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素净”显不出好,却忘了淡里藏着更真的清劲。就像这荷花,旧塘里顶着浊长,不刻意浓艳,却能在浊里活出净;他的画,没有刻意的华丽,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片卧水的荷叶,每一朵凝露的荷花,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本心。
三、荷影悟心——塘翠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明,西旧塘的荷花在夜里也凝着清劲,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塘边,看灯光照在荷叶上,把灰绿的塘水都映得柔了几分。他发现荷花卧水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叶多残,都能在浊水里扎稳根、展翠叶,不抱怨环境,只专注“卧水守净”,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浊里藏清,在素里活出劲。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清不在坦途,而在敢守——比如荷在塘间卧翠,比如人在难里守心。”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西旧塘的“浊”——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守心守净”的提醒。有次他画荷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荷花与旧塘,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朵卧水的荷——当时笔好几次在荷茎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荷叶的净感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荷花这样“敢守、敢净、敢在浊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荷花,就算水再浊,也能在浊里开出净花,不是傻,是懂‘守心不染’的活;这活,藏在每一片叶的素里,也藏在每一根茎的劲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素,素里藏的守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荷卧旧塘,翠破浊痕;笔握残手,净藏守里。难的不是境太浊,是浊里敢守心;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守净。”
巴图拿着刚画的荷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荷花总像浮在水面扎不深,没有顶着浊水长的清劲。”林深指着塘里的荷,让她看荷茎怎么在水下笔直挺立、荷叶怎么托着水珠,说:“魂在‘守’里,在‘守净’里——你得想着它怎么在旧塘里憋着劲守着净,怎么把浊意化成清劲,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荷,想着自己怎么在断臂的难里守着绘画的初心,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净,画出来才真。”
四、荷净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凉,塘里的荷花却结出了饱满的莲蓬,老吴忙着每天划着小船采莲蓬,说要把莲子晒成干留着煮粥。林深坐在木亭的石凳上,看着老吴把莲蓬放进竹篮,指尖轻碰莲蓬的糙,能摸到藏在里面的甜。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塘边采莲》——夕阳把旧塘染成金红,荷影斜映在水面,老吴的身影站在船上,手里还举着刚采的莲蓬,透着股惜净的柔。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刚晒的干莲子,说:“这干莲子你带回去,煮粥、煲汤都合适,能尝个清味。”林深捏了颗干莲子,清香在嘴里散开,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浊、有残,却也有守劲活出来的净。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荷卧水图》说:“没想到旧塘配荷花,能画出这么素的净。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淡,现在才懂,淡里藏的是守心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荷花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浊的时候别慌,素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浊里守心,敢在难里守净,再旧的塘,也能开满荷;再难的路,也能走得清。”走的时候,林深把《塘边采莲》送给了守塘的老吴,让他挂在塘边的木屋墙上。他把干莲子装在画夹的小袋里,像带着份“守心守净”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写着:“荷卧旧塘,净藏守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守心、敢守净,再浊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西旧塘,荷花在水面上轻轻晃,干莲子的清香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心、关于守净、关于在旧塘浊水里生长的荷花的故事——也像在诉说着林深自己,在命运的“旧塘”中,以断臂之躯,一笔一笔“守”出了属于自己的清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