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夏菰映水

《心镜四季》第三卷:炽热之夏 第五百七十九章:夏菰映水

一、浊水见菰——淤塘间的抽白生机

山火后的南淤塘还凝着腐气,褐绿色的塘水泛着浑浊,像泡胀的泥浆漫在塘洼里,半截烧枯的菰秆斜插在水面,连风过都带着股淤泥的腥气。林深背着画夹往塘边的老枫走,指尖刚触到垂落的枫枝,就被水面浮着的白影拽住目光——浑浊的塘水里,几丛茭白正从淤泥里钻出来,青绿色的菰叶像展开的绿剑,顶着的白色茭肉像藏在绿丛里的玉笋,透着股不管水多浊、都要顶着活的劲,连焦痕都盖不住这鲜活。

“这菰是春后从老根发的芽,泥深、水浊,倒比往年长得壮。”种茭的老吴划着木筏过来,伸手拔起一根茭白,“你看这茭,不挑水清水浊,只要有泥能扎根,就往亮处长,比塘里的浮萍有骨气多了。”林深蹲在枫下,看着茭白在风里轻颤——能看见菰根扎进淤泥的痕迹,像在跟浊塘较劲,不肯让淤水塘失了生机半分。

他忽然想起断臂后第一个茭白冒尖的清晨,周教授曾带他来这南淤塘。当时菰叶刚展平,茭白还裹着绿鞘,周教授指着茭根说:“茭白这东西,能在浊水里活,不是侥幸,是懂在浑里守净,人也一样,难的时候别被乱象迷了眼,要像菰似的扎稳根、朝着亮,把浑处活出净来。”那天回去,林深在画纸上画了片浊塘,只在水面留了点白痕,像在等茭白映水。

这天清晨,林深坐在枫下的青石上画菰。他没急着画满塘的白,先用褐绿铺了浊水的底色——在水面留了点灰褐,像浮着的腐叶;茭白的部分用白加淡绿铺染,茭肉深处加了点浅黄,像透着的嫩;菰叶用深绿细描,立在水面,透着实劲;背景的枯菰秆用了更深的墨,把茭白衬得更亮。老吴凑过来看,说:“这画里有股净劲,浊塘看着浑,可这菰一映水,倒像能摸着茭的嫩,心里都亮了。”

二、菰风忆痛——塘菰间的自我较劲

入夏的日头慢慢爬高,塘水被晒得发暖,茭白却长得更壮了,从塘边冒到塘心,连浮着的枯菰秆都被新菰盖了去,风一吹,菰叶晃却不弯,菰根在淤泥里扎得更牢,像在跟浊塘较劲,不肯输了守净的劲。林深坐在青石上打开画夹,想画幅《夏菰映水图》。刚下笔,就想起前几天陈砚之的策展人说的话:“你这画总围着浊塘、淤泥转,太粗朴,现在的观众喜欢精致雅洁的东西。”

“雅洁?”林深望着映水的茭白,想起周教授生前常说的“菰的净,藏在粗朴里——看着不精致,可每一根茭都是熬着浑水长的,这净才有分量。画画也一样,没在浑里熬过人,画不出有定力的活。”有次他画菰,总觉得茭白太“粗”,想修得细些显雅洁。周教授走过来,指着塘里的菰说:“没有粗茭的壮,哪能扛住浊水?没有浊塘的浑,哪能显出茭的净?别为了雅洁丢了本。”

那天的日头偏午,林深接着画菰。他没把茭白修细,反而在菰根扎泥处加了点重墨,像衬着守净的劲;茭白的边缘加了点飞白,像被风吹得微颤,却更显鲜活;背景的枯菰秆用了更深的墨,把茭白衬得更亮。画到一半,苏河提着食盒过来,里面装着刚炒的茭白肉丝,说:“老吴刚拔的鲜茭做的,鲜嫩着呢,你垫垫肚子。你的画也一样,粗朴里藏着净劲,比刻意的‘雅洁’更打动人。”

林深夹了口茭白,鲜意在嘴里散开,忽然觉得心里亮了——他以前总怕画里的“粗朴”显不出好,却忘了粗里藏着更真的定力。就像这茭白,浊塘里守着净长,不刻意精致,却能在浑里活出亮;他的画,没有刻意的雅洁,却藏着他一步一步熬过来的痕,每一根映水的茭白,每一片立水的菰叶,都是他跟自己较劲的实劲。

三、菰影悟心——塘净间的通透觉醒

七月的月色越来越明,南淤塘的茭白在夜里也映着水光,林深偶尔会提着马灯来塘边,看灯光照在茭白上,把浑浊的塘水都映亮了几分。他发现茭白有个特点——不管水多浊、泥多深,都能从淤泥里钻出来守着洁净,不抱怨环境,只专注“守净”,像在跟自己较劲,也像在跟命运较劲,要在浑里藏净,在守里活出亮。

他想起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写的“我常想,生命的净不在清处,而在敢守——比如菰在塘间映白,比如人在难里守心。”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就像这南淤塘的“浑”——是困境,却也是让他更懂“守心见净”的提醒。有次他画菰画到深夜,手腕酸得发僵,看着画纸上的茭白与浊塘,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用独臂画完一根映水的菰——当时笔好几次在茭白处断了线,可当最后一笔描完茭白的亮时,他忽然懂了:难的不是少了一只手,是少了像茭白这样“敢守、敢净、敢在浑里活”的韧。

周教授以前常说:“你看这茭白,就算泥再深,也能把洁净的茭肉露出来,不是傻,是懂‘守心’的活;这活,藏在每一根茭的净里,也藏在每一次顶泥的劲里。你画画也一样,别怕粗,粗里藏的守净劲才真。”那天夜里,林深在画的旁边写了段话:“菰映浊水,净破浑痕;笔握残手,亮藏守里。难的不是境太浑,是浑里敢守净;痛的不是路太难,是难里敢守心。”

巴图拿着刚画的菰稿过来,皱着眉说:“林哥,我画的茭白总像泡在泥里,没有干净的感觉。”林深指着塘里的菰,让她看茭白怎么从淤泥里钻出来、怎么把亮的一面朝着光,说:“魂在‘守’里,在‘守净’里——你得想着茭怎么在浊水里守住洁净,怎么把脏泥都挡在根下,笔才会有魂。就像我画菰,想着自己怎么在断臂的难里守住绘画的心,怎么把痛变成画里的净,画出来才真。”

四、菰净传情——心与画的共生传承

夏末的风开始带燥,塘里的茭白渐渐长老,菰叶却没松劲,老吴忙着划着木筏采茭,说要把鲜茭送到镇上卖。林深坐在青石上,看着老吴把采好的茭白放进竹筐,指尖轻碰茭肉的嫩,像还沾着塘水的凉。他打开画夹,画了幅《塘边采菰》——夕阳把浊塘染成金红,茭白映着霞光,老吴的身影弯在木筏上,竹筐在塘边放着,透着股惜净的暖。

苏河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老吴送的鲜茭,说:“你回去能做茭白汤,清淡又滋补。”林深摸着鲜茭的壳,糙里带着嫩,像他这些年走过的路——有浑、有粗,却也有守净活出来的亮。陈砚之来看他的画时,指着《夏菰映水图》说:“没想到浊塘配茭白,能画出这么粗的净。以前总觉得你的画太实,现在才懂,实里藏的是守心的活,是熬出来的真。”

林深笑着说:“这茭白教会我的,比画画还多——它让我知道,浑的时候别慌,粗的时候别怕,只要敢在浑里守净,敢在难里守心,再浊的塘,也能长满菰;再难的路,也能走得亮。”走的时候,林深把《塘边采菰》送给了种茭的老吴,让他挂在塘边的小屋墙上。他把鲜茭放进画夹旁的布袋里,像带着份“守净守心”的盼头。他在画夹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菰映浊水,亮藏守里;人走难路,暖藏心里。只要敢守净、敢守心,再浑的日子,也能活出亮的样。”

晚风拂过南淤塘,菰叶在塘间轻轻晃,鲜茭的嫩气在风里飘着,像在应和他的话,又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净、关于守心、关于在浊塘里长出茭白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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